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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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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月剑依然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剑鞘寒光闪烁,一如既往。

姜国佛塔比城墙更高,一眼可以将姜国国都最繁华&30340;地方尽收眼底。

这最巍峨肃穆&30340;地方,只有一些守卫守在护院外围,还有一些国师台&30340;学徒、云游&30340;僧侣和道人过来借住,九层高塔,越往上走越冷,越暗。

传说中姜国建立在亡灵聚集之地,又因为属阴属水,本来应该兴盛不起来。但这佛塔之下镇着姜国古往今来&30340;所有怨魂,让它们无法作恶,这才有了如今&30340;姜国。

他每天都会走上三遍这条路,踏过蜿蜒盘旋、古朴浸润&30340;砖石,千年前&30340;讲经声依然存留在砖石&30340;缝隙里,最高处&30340;塔楼,有一道横桥,与城门&30340;哨岗连通,留下十三个城门门洞,最中央&30340;那个地方,是他打坐、诵经&30340;地方。

没有任何人陪伴,点一盏灯,手里握着他&30340;青月剑。

他只要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青石铸造&30340;雕塑,姜国来来去去&30340;人都会看见他,随后说上一声:“大师在那里。”能给这个国度带来长久&30340;心安。

今夜有人等在那里,是禁军护送&30340;百姓,在雨夜之下排成长龙,黑夜里,一眼望过去有星星点点&30340;光,后边才发现是带着光&30340;眼睛。

城楼上搭起帐篷和铁锅,供人们休憩。

“大师来了,今日您在神葬祭典中辛苦了一天,本来不应该这时候打扰,但是顺墙那边&30340;几位病人说是撑不住了,实在是难受,所以劳动大师……”

“没关系,让他们进来。”

塔内烧着热水,灯光暖黄,热乎乎&30340;,与时不时飘落进屋里&30340;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进来&30340;是几位消瘦枯槁&30340;老者,还有抱着孩子&30340;妇人。他们不论穿着打扮是贫困还是富有,到这里来时,神情都变得拘谨而恭顺。

相里飞卢逐一把脉查看,低声跟一边&30340;侍卫嘱咐了什么。

“取万草堂&30340;神醒草,水煎服下。第一剂在我这里熬,剩余&30340;各自带回家,每日煎服,不能中断。”

“请问大师,是什么问题?”

“不妨事,是近日有妖鬼从姜国路过,残余了灵气下来,老幼妇孺根骨不佳,容易被冲克。不满周岁&30340;孩子不能用药,这几日也请女施主带着孩子留在佛塔客苑,我会择吉时消灾。”

相里飞卢看了一眼塔外:“夜深露重,大雨倾盆,来&30340;都是老人家,恐怕深夜下去不便,诸位等天明再走吧。”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禁军侍卫与宫医送来了煎好&30340;药,分发给众人。

老人家们把自己带来&30340;包裹拿了出来,里边装着麦子、雪烟丝和辣椒串。

“今年收成没有去年好,最好&30340;这一批只有这么点,千挑万选出来&30340;,大师您一定要收下。”

“对对,还有我们家新出&30340;布匹,大师回回都分文不取,这些小东西也不值钱……”

“我们家养&30340;鸡,大师只吃素斋,可是这鸡多少能帮忙捉捉虫子……”

相里飞卢也不推辞,嘱咐人每一笔都记下来,放入功德库,随后一一认真道谢。

佛塔背靠皇族,金银财宝不收,过于贵重&30340;不收,佛塔只收粮食布匹,转手又以布施人&30340;名义开设赈灾。

天渐渐亮起后,禁军送这他们下城楼,只有那个带着孩子&30340;妇人依然坐在角落里,没有动静。

她穿着厚实&30340;斗篷,乌黑&30340;长发散下来,看不清面容,怀里&30340;孩子亦是安安静静。

相里飞卢说:“女施主,我让人送你回客苑。”

“佛子,你给他们看了,还没有给我看。”

这女人&30340;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微微压低&30340;沙哑&30340;声音。

相里飞卢怔了一下:“施主&30340;孩子看过时,为何不当时提出,一起看了?”

“当时在看你,无暇顾及。”对方悠悠地说。

这声音虽然低哑,但其中&30340;情绪却真诚而热烈,勾得人心一跳。

相里飞卢生得俊俏,但他从小就身份不同,法相庄严,冒犯他是大不敬之罪,这二十多年间,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说出这种话。

相里飞卢迟疑一瞬,神色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公事公办&30340;态度:“那么,施主便过来看看吧。”

那女人伸出手给他把脉,灰色、暗淡&30340;衣袖下,露出一截皓白&30340;腕子,仿佛会发光,一望即知&30340;柔软。

这种感觉很突兀。这个穿着打扮,不该配上这样一只柔软白净&30340;手,也不该有伸手间&30340;隐香。

相里飞卢伸手搭脉,屏息凝神。

他看不出眼前人有什么问题,但脉象却是他生平所见最奇怪&30340;脉象。

他正在凝神细想,却听见眼前人压低声音,似乎是带着些笑意,问了一句:“佛子这么握着我&30340;手,又留我住下,你们人间,不会编排你么?”

姜国一直将他奉为神灵,相里飞卢从没听过这么离奇&30340;揣测,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声音里压得更冷了:“施主,请勿妄言。”

下一刻,他也即刻反应过来这人话里&30340;异常来,手里&30340;青月剑快得看不清如何脱出&30340;,寒光已经闪过,斩落一片衣角,与一缕乌黑柔顺&30340;发。

容仪却轻飘飘地躲开了。

同样看不清怎么做到&30340;,他已经坐上佛塔&30340;窗,两条腿随意地垂下来。

粉白&30340;锦衣,像是穿了一层清浅霞光,外边那层斗篷已经揭了下来,怀中&30340;孩子是个障眼法,落地变成了一片轻软&30340;羽毛。

是那凤凰。

“你要干什么?”相里飞卢冷声问道,周身气息一刹那紧绷起来,连带着室内暖融融&30340;温度仿佛都下去了几分。

容仪弯起眼睛,狭长&30340;凤眼带着莹润&30340;光泽。

这次隔得近了,仿佛不像上次那样虚无缥缈,相里飞卢能看见他袖口裁剪细密&30340;绣线。

“我要一个窝,留给你一天准备时间,你可准备好了?”

容仪一伸手,地上那片凤凰羽毛仿佛被什么吸过去一般,又回到他指尖,轻飘飘地摇来摇去,“早上没看清楚,刚刚是凑近了看了看你,你长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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