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2）
03
佛门五戒中，有一条就是妄言戒，不能说下流话。
相里飞卢修佛这么多年，一直被当成国宝供起来，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轻浮放浪&30340;话。
他眉心皱起，收间&30340;青月剑刚刚握紧，那凤凰却又从窗台上往下轻轻一跳，须臾间就落到了他跟前，和他只隔着一两寸&30340;距离，呼吸轻轻拂过面前。
相里飞卢指节发力，尚未动作，却即刻发觉自己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容仪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摸上了他&30340;手腕。
相里飞卢&30340;&30340;骨节比他&30340;要大，大而修长，肌肤内侧有常年修书、种药草、持剑而留下&30340;薄茧，十分温暖，带着些许天生佛子驱邪除恶&30340;正气，在这阴雨冷天里，还有隐隐&30340;烫。
周围没有人了，可是塔楼外不时有禁军列队巡逻，恒长、稳定&30340;雨声中，能分辨出禁军踏实有力&30340;脚步声，压低&30340;说话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即刻就要靠近门前。
容仪&30340;手仍然停留在他&30340;手腕上，肌肤传来&30340;触感微凉而细腻。
他舍不得那温度，摸了又摸，随后才往下，轻轻扣住他&30340;青月剑，好玩似&30340;，弹了两下，青色&30340;剑身发出铮铮回响。
青月剑是姜国历代国师传下来&30340;古剑，真正杀了千年妖鬼&30340;神兵，蕴藏着尖锐锋利&30340;煞气。这把剑连神&30340;躯体都可以破开，如果是普通&30340;妖魔鬼怪，根本连靠近都没办法。
——这凤凰是神，或许不假。
相里飞卢听见眼前人咕哝了一句。
“这把剑太冷了，你要不要换一把？”
或许是真&30340;太冷，眼前人把手缩了缩，又重新沿着他&30340;手腕爬了上去，稳稳地攀住他&30340;手臂，藏在了他&30340;袖子里。
炉火跳动了一下，忽而烧得更旺了，暖黄&30340;火光升腾起来，相里飞卢才正眼看见了容仪&30340;面容：很明艳好看&30340;一张脸，好看得几乎有些逼人。
那双乌黑&30340;眼睛凑得很近，与那带着花香&30340;呼吸一样。
他们距离多近？隔着两寸？一寸？或是两指？一指？
外边禁军&30340;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口隐约能看见禁军&30340;马灯灯光照过来。
相里飞卢&30340;眼睫颤动起来，浑身蓄力，想要摆脱这样&30340;禁锢。
容仪却没有动，他还是凑得极近，认真端详着他。每说一个字，温热芬芳&30340;呼吸就贴近一次。
“你&30340;眼睛很好看，我家有一颗玉菩提，你眼睛&30340;颜色，是菩提叶子&30340;颜色。”
相里飞卢&30340;眼睫颤得更厉害了，眼底情绪汹涌。
外边脚步声停了一下，问道：“大师，天快亮了，您如果没有别&30340;吩咐&30340;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今日天凉，您一定注意保重身体。”
一门之隔，门内&30340;火光仿佛跟着外边&30340;冷气晃动了一下。
室内一片寂静。
今日值夜&30340;禁军队长察觉出这种安静有些不对劲，跟着又问了一句：“大师？”
他又等了片刻，正准备推门进入时，恍惚间听见了一声压抑&30340;回应：“无事。”
禁军队长身经百战，对各种事情有着格外敏锐&30340;直觉，他听出这一声中有些不对劲，抬眼看见塔楼&30340;门尚未关好，于是迟疑着走近了，伸手去替相里飞卢关好门，余光却一眼瞥见房内&30340;样子：一个穿着粉白衣裳&30340;少年人立在相里飞卢跟前，两个人亲密无间。
卫队长心里一惊，急忙关上门，回头示意其余人快速离开。
人走了之后，容仪也终于心满意足地观察完了他&30340;新任铲屎官，给相里飞卢解开了定身术，随后回头看了看，若有所思：“那个人看到了。”
相里飞卢平生从未受到过这样&30340;羞辱，一刹那脸色就青了，反手就要出剑。
这次容仪没挡，只是原地不动站着，乌黑&30340;眼眸依然盯着他看，若有所思：“你&30340;脾气很大，不过没有关系，我&30340;脾气很好。原来人间&30340;佛子，是有脾气&30340;，也会对人刀兵相向。”
他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见惯了梵天那些千人一面、无情无思&30340;罗汉，他觉得相里飞卢&30340;一切都很有意思。
相里飞卢&30340;青月剑已经出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容仪话音落下来后，他&30340;动作顿了顿，随后停住了。
眼前&30340;少年一脸平常，像是没有意识到身处&30340;危险——或者说，没有觉得这是危险。
冷而煞&30340;剑刃只差再用劲一分，就要割破他&30340;衣衫。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仪瞅瞅他：“与你降情劫。看来你记性也不太好，不过也没有关系，我&30340;记性是很好&30340;。”
“除了这件事之外？”
相里飞卢苍翠&30340;眼底不带任何情绪，只有锋利&30340;压迫感，他天生渡魔觉，看一切&30340;视线都审慎、冰冷，已经形成习惯。
容仪有些疑惑：“除了这件事之外？”
“姜国是我所守护地界，你如果敢动这里半分，敢伤姜国子民一毫……”
相里飞卢身上&30340;煞气更甚，“不论你是何方神魔妖鬼，我都不会放过。”
容仪琢磨了一下，很诚实地回答道：“我并没有接到相关&30340;任务。”
相里飞卢看着他，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线。
窗外忽而响起钟声，是姜国每天天明时&30340;第一声撞钟声响，余音回荡不绝，悠扬宏大，整个塔楼都被这种钟声笼罩。
这一声钟声，也意味着相里飞卢可以休息了。一天中阳气最弱、最容易被妖魔鬼怪趁虚而入&30340;时间已经过去了。
容仪转头听那钟声，忽而伸手随手一指，门迎声而开，外边&30340;晨雾与微雨飘了进来，钟声震得砖石间&30340;凹凼波光粼粼。
相里飞卢握着青月剑&30340;手指又紧了紧，视线紧紧地盯着容仪，提防着他再做出什么动作来，却只捡到容仪仰起头，眯眼往远处看过去，透过青灰色&30340;天幕与雨幕，扫了一眼整个还在安睡中&30340;城池。
容仪瞅了一眼，随口说道：“你&30340;姜国属水，玄武壁水貐星照耀&30340;地方，我师父本以玄水之力护佑这里，但是他死了，姜国国运必然就此衰微，你也改变不了。不过你和那些人不同，你&30340;寿命还有很长，日后过了情劫，飞升化神，也不会受这些影响……”
相里飞卢冷笑一声：“不劳上神费心，这个情劫我不过，也请上神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吧。”
容仪歪歪头，正准备说话，外边又传来了人声与脚步声：“大师回去歇息了么？我们过来替您守塔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容仪瞅瞅门，又瞅瞅相里飞卢，这次倒是很乖，很自觉地隐去了身形。
来&30340;是客苑里住着&30340;那些僧侣，每天都会跟着相里飞卢修书、修行，也自发地在相里飞卢休息&30340;时候前来替他守塔，只是今天……来得有些早了。
“禁军统领叫我们早些来，说佛子您有一些事，恐怕耗费心力，要我们早些来替……”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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