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刃不相饶（1/2）
蝙蝠岛的风景，并不如其名那般阴暗，反倒是一片舒畅怡人的海风穿林、银沙闪烁。
跟在他的宝驹之后，穿过湛蓝清澈的浅滩，穿过摇曳生姿的椰林，素素的心情是紧张而兴奋的。
他真的就那么轻易地要带自己去那个毒酒李白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莫非，他真的要退游了？
如果连他都走了，自己留在这个游戏里还有什么意思？
他真的会带自己走吗？
“到了。”彩虹屁的脚步停在了前往落日崖的小道岔口。
岔口旁站着两个NPC，一个叫王大哥，一个叫王大嫂，他们是一对为寻爱子才流浪至蝙蝠岛的夫妻。
“素素，来，给他俩鞠个躬。”
？？？
这是什么操作？难道说这对NPC还有着这样神秘的用途？只要鞠躬就能触发特殊剧情？
素素便走上前，对着王大哥和王大嫂客客气气地鞠躬敬礼。
“爹，娘，我带媳妇回来看你们了。你们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彩虹屁调皮地笑道。
“喂，你在搞什么？”素素纳闷地问道。
“既然你已经拜过我爹娘，以后就是我们王家的媳妇了，快来给爹娘敬茶！”
“……你走开！”
“现在带你去我家坐坐。”彩虹屁似乎还很入戏。
这家伙，还真是童心未泯。
只得跟着他，一小步一小步地沿着小道走向落日崖崖底，进入一处幽深的石洞。洞里有些残破的劳作器具，还有些粮食储备，应当是设计为岛上渔民的避风所，游戏细节方面的设计倒也很是入微了。
“这就是我家了，你看，那是我们的床。”彩虹屁跳到一块大石板上，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破船，织布机，饭桌。以后我们俩就要在这里好好生活，我白天去打渔，你在家织布，等天黑了我们就一块儿烤鱼，看日落日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此刻素素的心情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你喜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素素笑道。
“为什么？”
“太潮湿了，肯定很多蚊子！”
“你傻啊，这里是蝙蝠岛，再多蚊子都会被蝙蝠吃光的。”
“天天吃鱼，会很腻的！”
“我也可以去捉虾蟹给你吃的。”彩虹屁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补充道：“我还可以去打椰子给你榨椰子汁喝，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偶尔烤几只蝙蝠。”
“王大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王大哥是我爹，你刚刚才见过的。”
“滚啊！”素素简直气得想扑到他身上锤他。
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像过去的他，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调皮，说好的高冷酷炫大老板人设呢！
“我很认真的，素素，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过日子吧。”彩虹屁继续表演着。
“我们俩这么高的修为，出去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你居然要我和你苟在洞里打渔！”
“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已经厌倦了，我们俩这样的绝顶高手，也终该有退隐江湖的时候。我很喜欢这里，希望你也能喜欢，就让我们在这里尽情地做一对神仙眷侣吧。”
“……”
“你会喜欢这里吗，素素？”
“好好好，就算要退隐，我也要先得到绝世武器，我不想在退隐江湖之前留下任何遗憾。”素素实在不想再和他演下去，连忙切换回正题。
彩虹屁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素素有些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人这一生，总是会有很多遗憾的。”
“在帮会的时候，是你自己说，你不喜欢玩游戏还有遗憾……”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不一定要马上回答。如果只能在我和绝世武器之间选其一，你会选谁？”
这什么鬼问题啊。
你和绝世武器，我都不想选好吗！
“当然是选绝世武器啊！”素素摇着头笑道：“要你有什么用，只能给我打鱼吃。”
“可是绝世武器又有什么用呢？”
“我可以拿着它称霸江湖。”
“称霸江湖又有什么用呢？”
“称霸江湖，就可以万众瞩目，就可以一呼百应，就可以实现天下所有英雄好汉都渴求的那些宏愿。”
彩虹屁望着远处的潮起潮落，笑道：“你看过武侠小说吗？”
“看过挺多的。”
“你说，有哪个称霸江湖的角色，最后真的都实现了宏愿？”
“呃，我想想……”
“我阅历有限，就我看来，无论是书中，还是人间，没有谁能真的无憾。”彩虹屁慨叹道：“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回头看看，人又总是会更在乎失去的。特别是那些在茫茫然之间失去的，不管过去多久，那种执念还是会放不下。只要有了追求，就会产生比较，就会酿成痛苦。”
“……这话说的，你好像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不，我没有故事，我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
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有钱人怎么会没有故事呢？当然这种话，素素并不能真的说出口。
乖巧地坐到他身旁，面对着碧蓝的大海，倾听着时高时低的波涛声，仿佛时间都变慢了许多。
彩虹屁缓缓说道：“我以为我已在这游戏中获得了我最想要的快乐，可是当我准备离开时，忽然又觉得，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你这是要开始跟我聊人生玄学吗？”素素颇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你当初，为什么要买毒酒的号？”
“很简单啊，就是为了体验一下当大佬的感觉。”
“体验如何？”
“……不怎么样。”素素皱眉道：“我以前以为只有当小透明才会孤单，现在才明白，原来当大佬也挺孤单的。”
“为什么会觉得孤单？你不是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和你套近乎吗？”
“也没有很多人啦，何况他们也都只是江湖过客，并没有机缘深交。当了大佬以后，总归是会有些架子，有些心理负担，我会开始在乎自己的面子之类的。一来二去，真正能和我经常来往的，也只有……也只有一个人罢了。”素素低着头叹道。
“那个人就是我？”彩虹屁转过头望着她问道。
素素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嗯。”
“所以你舍不得我退游？”
“……嗯。”
彩虹屁大笑道：“当初，我也有过这样的心情。”
“你舍不得谁？”
“……”
“是毒酒吧？”
“……”
“如果你把地图给了她，等她拿到绝世武器，你就会彻底失去她了。你放不下的执念，其实，也只是她吧。”素素捂着心口问道：“你……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真正的江湖枭雄。因为有了她这样的人存在，这个游戏才更有趣，才更像一个江湖。”
“那你对她是喜欢吗？”素素依然在纠结这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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