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2/2）
在她胆大打量掌首主的同时，掌首也在上下打量她。不轻不重地望了她好几眼后，淡淡道，“你是严落选定的下一任阁主？”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她口中的严落是她师尊的名讳。
“是。”提起待她如亲生的师尊，她就忍不住一阵伤心。“师尊她故去前，将贴身的玉戒托同行的师姐们带回，带话让我做继任阁主。”
说着，她拿出师尊当时留给她的那枚玉，放置在她眼前。
“不错。这是她的东西。”
淡淡扫了一眼她手心里的玉戒，掌首神色冷淡，“本座知晓了，你跟随本座过来。”
掌首对于为何她的师尊会越过这些掌首、长老，选择她成为御火阁主的事，只字未提。
也未追究在场这些人罔顾职责，刁难威胁她一个小姑娘家的不妥之处。
只带着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往她居住的景和上殿走。
她从未踏足过主殿，突然被带过去，难免心生胆怯。
但那也只是一瞬的想法，转瞬她就想，她连死都不怕了的，难道还会怕掌首责怪么。
“坐吧。”领着她到了一处她休息的偏殿里，掌首便对着她点点头，随意指着一处椅子对她淡淡说。
她望了一眼她指着的地方，一张椅背被坐得发了光的红木椅轻轻巧巧地摆在那儿。
“那是你师尊常坐的地方。”这时她淡淡开口了，“本尊常召她来时，她便习惯坐在那儿。”
“既然是师尊坐的，弟子不敢僭越。”
“她不是瞩意你做阁主么。往后这位子，自然亦是你的。”
她是胆子大的，听见掌首这么说，就知道她是同意她师尊的决定了。但是，这是为何，明明御火阁中有更多比她见多识广的长老和弟子，为什么偏偏选她？
“掌首不问为何师尊会选择我，不问这是真假吗？我不过是一个修形气未久的普通弟子罢了。掌首不会担忧我胜任不了这位子吗？”
“那就是你的事了。本座只告知你，你往后就是御火阁主。至于你如何能够成御火阁主，本座并不想过问。”
她还是年纪太小，对于玩弄心计这方面，远远及不上掌首。
不，是连她的凤毛麟角都未达到。
她形气修为不够，就使做上了阁主，难保不会遭人暗算。她死了，她自然可以再行立阁主。
又全了她师尊的遗愿，又能够新立阁主，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掌首果真好心计。”她伏地而拜。“凌舜，感恩掌首恩德。”
就算她知道她是挖坑给她跳，她也得往下跳。不仅仅因为这是她师尊的遗愿。还有一点。
“敢问掌首，可知师尊为何会遭遇不测？”
“这个谜团，待你当上阁主后，自然就明白了。”
掌首却并不想告知她这些，淡淡说完，挥手便让她离开。“你走吧，本座过一些时候，会送一些东西到御火阁，你就收下吧。过一些时日，本座会在选试大典上告知所有人，你是下任的御火阁主。”
故意选在下回选试大典上说，是让那些不服气的人都来挑战她，好一下把她打死么？
不过距下次选试大典，还有三个月，呵，掌首可真是仁慈，竟然还给她三个月苟活的时间。
“……是，弟子拜谢掌首。”
她带着一肚子的迷惑与不安，一步步走下主殿。
走到御火阁前，见到几名藏人正在处理尸首。
搬着一具一具尸身往外抬，丢到门派的一处殉人洞里，将尸首当作耳饲，喂给在那边豢养的宠物们。
到死都不能留下全尸，若死的是她，也会像这样了。
不过，让她奇怪的却是，她仔细看了每一具尸身，里间的面孔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
但无一例外，他们在她走前，还活得好好的，如何就突然丧命了？
她一头雾水，心底也隐隐生了几分寒意，忙抓住一名藏人问道，“这些人，是怎么了？”
“煜照殿大人安。”那藏人却并不理睬她，对着她微微点头见礼，就继续搬着尸首往外走了。
煜照殿？那是谁？
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一步，望着御火阁辉煌的宫殿，茫然失措。
她慢慢走进去，途中除了望见藏人们抬着一具具尸首路过的身影，再没看见别的。甚至连人声也没听见。
她隐约有些明白了。
一刻也不耽搁地跑向主殿，果然，在殿门口就望见方才为难她的人，尽数死在殿上。
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地排着，各个七窍流血，眼睛凸出，看起来异常可怖。
藏人们忙着清理尸首，只有一名身着葛衣的清瘦男子在指使他们做事。
她认得这样的衣着，那是负责掌首居住宫殿的掌事们的衣裳。
她慢慢走过去，喉头动了一下，盯着地上藏人们的动作，语气艰涩道，“敢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听得声音回转身，看见她，忙躬身恭敬道，“小人见过煜照殿大人，这是掌首的意思，我等也不知晓。”
她茫然地眨眨眼，“煜照殿是谁？”
“是大人往后的殿号。”他恭敬答道，“是掌首赐予大人的。”
“哦。”她师尊是煜明殿，她是煜照殿，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可她不过去个主殿的功夫，如何就死了这般多的人呢？
“那又敢问大人，为何我没有听见这阁中有人声？他们去哪里了？”
“煜照殿大人既然往后便该自称本尊才是。”那人虽是卑躬屈膝地弯着腰，教导她礼仪的口吻却很强硬，“掌首说了，大人的御火阁里，不听话的人太多，为免大人以后带领御火阁为难，这阁中人，除却给大人留下藏人和侍奉的人，余下的，就都替大人抹去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后退一步呆呆道，“你们……杀光了阁中人？包括刚入阁的弟子？”
“掌首说过，煜照殿年纪太小，不懂得世间一朝天子一朝臣，为免多生祸端，便替煜照殿大人将这些人都除了。”
“疯了…你们是疯了……”
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人，就算再如何贪心不足，毕竟是她师尊一手栽培出来的。
有了他们，御火阁才有实力立在五阁之首的地位，现如今掌首将他们都杀了，只余她一个，就算让她当阁主，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