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2)
师尊忽然之间殁了,丢给她一个群龙无首的御火阁,让她整整三夜没有休息。
不知内情之人只知她平白无故得了一个阁主之位,这阁主又是五殿之首,说出去,不知多惹人称羡。
天承门那时虽是个小门派,却已如麻雀一般,五脏俱全,颇具如今半势之规。
做了殿首,权势气焰之大,岂是常人能想的出的。
然,谁又能知,滔天的权势下,藏得是满满几海的苦,她得流多少血,又得流多少汗,才能将那些做到外人面前风光无两的御火阁主。
天承门五殿主,向来是由掌首任命的。各殿主不得私传。
就使是亲如父子母女的师徒,也绝没有越了掌首私自决定继任者是谁的权利。
怕是她师尊猝然间在遭遇不测时,想到御火阁一时无主,怕引起大乱,所以才将贴身的一枚玉戒给了与她同行的师兄师姐,让他们带回来,好先安稳人心。
她师尊用心良苦。
但,有人永远望见的,却都是自身面前的蝇头小利。
阁中的长老都是跟随她师尊三十年往上的老人了,就如随着水涨的船刻一般,那些人的辈分年历越来越高,她们的野心和贪心也就越旺。
忘了她师尊还在御火阁时定下的一分能一分权的道理,齐齐在暗中窥伺着阁主之位。
她被几个忠心侍奉师尊的长老和待她极好的师兄师姐们推着坐上御火阁主位的那日,阁中掌教化的名长老,齐齐站出来,将她要坐上去的椅子烧了。
她那时的火形气还未练纯熟,即使离那木椅只有几丈远,还是被崩溅出的火形气伤到了皮肉。
大庭广众之下,她左股上御火阁主的衣袍烂了一个大洞,露出她白皙的皮肉。
片刻后,那露出的皮肉也变作通红色。好像煮沸了的虾蟹一般。
她被烫疼得咬破了下唇,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唯恐自己会丢了御火阁主的颜面,也唯恐会辜负师尊的信任。
“哈哈哈哈哈。”那时的御火阁已然接管了一些俗世的风月之地。在场的长老们不乏去过那里的,见她如此狼狈,都哈哈大笑起来,口带讥讽道,“好好的御金阁主竟成了大庭广众之下赤身露体的姑娘,凌舜,你睁大你的眼瞧瞧,凭你这副模样,还想当阁主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先阁主怎会把阁主之位传给你这样的人。我等虽不是欺辱弱小之辈,但不能任由御火阁交给一个连形气都修得不久的黄毛丫头手上。这样,你自己动手自决,免得咱们再动手,说出去伤了颜面。”
“诸位大人说得是,就得这么办来得好。”
这些人,想要阁主之位,又想要名声,竟然让她自裁。
凭借得是什么?
就因为他们入天承门比她要早,就因为他们年纪比她大么。
她才十六,按照山下的世间来算年纪,才刚可以入置备成人礼啊。
“凌舜,我们不逼你,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动手?”
口口声声说着不逼她的话,一名头戴羽冠的男子却迫不及待地拔出了贴身的佩刀。对着她,笑得有几分狰狞,“凌舜,常言道,十年后又是一条命,你今年不过十六,命比人家短些,想想再世用的时候也该短些,今日本君心肠好,就送你一程吧。”
从前在她还在占律堂学规矩时,曾见过他几次,他是教她们这些素子人世间礼仪的。
做了几十年教导仁义的师尊,到头来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豺狼。
这巨大的落差让凌舜觉得有些讽刺。她冷笑着站在原地不动。
拥她做阁主的几位长老和师兄师姐早在她们进门后不久就被杀了。
他们的尸身就躺在她脚下。各个死不瞑目。
有一个将她做亲妹妹看待的师姐,在倒下前,还死死抓住她的衣摆,双眼几近暴出道,“舜儿…快去寻…去寻…掌…”
然而话还未落,她就咽了气。
血沾上了她暗红的御火阁主衣袍。却因为她身上的衣裳是暗红色,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她环顾着熟悉的御火阁主殿。回想起每一次每一次她被师尊叫过来再蹦蹦跳跳往回走的画面。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仔细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都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中,凌舜语气森然。“今日就算我死了,魂归九泉,我依旧不放过你们,我就是变成了厉鬼,也要来找你们算账!”
“这小丫头,年纪这般小,心肠就这样歹毒,留着定是后患无穷,斩草除根,今日还是让她命尽于此吧。”
那些人窃窃私语着这样的话,手中慢慢升起火形气。拿着刀面带狰狞微笑的男人也靠得越来越近。
将眼前这些人的脸刻在心里,凌舜闭上眼,坦然赴死。
她是真心爱御火阁的。
可惜。
“呲——”
锋利的刀刺入皮肉的声音在耳畔放大。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她身上却没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疼痛来。且原先还吵闹如同巷市的大殿内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凌舜有些迷惑,她慢慢地睁开眼。
入眼就是方才要杀她那男人的尸首。
他的双眼凸出来,青红的脸上还有未尽的惊恐,手中拿着的刀却已然飞进他自己的胸膛里。血溅到了他锦白的衣袍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凄惨。
怎么,这男人已经蠢到了,走着走着不小心摔了,自己将刀子送到自己的心窝子里的地步了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将要出声询问,左肩就被人按住了。
她心下一惊,她方才并未听见有人过来的声响,这人是如何到得她身边的?
“本座不过是出去探访一位故人,不想这阁中倒是热闹。”
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让她心中一凛。
这声音极细,像秋日的一阵风一般,微凉,吹一吹就散了。独一无二的声线,她曾在无数次阁中祭典时听见过。
掌首?
她微微蹙眉,不明白掌首如何得到消息过来的,就被她硬掰着转过了身。
呆在天承门这样久,她还是头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见掌首的模样。
天承门往日办祭典时,掌首都是高坐在祭坛之上,由几位殿主帮忙主典事宜。
她只听得掌首说过几句话,余下的时候,尽是她师尊在做事。
现下隔着那么近的距离看见她的样貌,凌舜惊讶后只觉有些稀奇。
她只以为能掌管得了天承门那样大的一个门派,掌首定是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婆呢,谁能想到她竟然如此年轻,看模样,竟与一名二年华的姑娘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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