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培养基的分类(1/2)
大理寺,辖天下司法,为弱者正,为冤者申。
其实只是笑话,来大理寺几个月,刘梦先只看到牢狱中绝望的囚犯,惨白的脸,在官员们经过的时候会带着微弱的、渺茫的希望,带着镣铐的手死死抓住木门,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声声血泪,高呼冤枉,然而这点生机基本被官员们无视,他们毫无怜悯的走过,仿佛看到的是再卑微不过的蝼蚁,不值得去看,更不值得去同情。
地位和身份的差距在监狱中显得更加明显。在监狱之外,如果你奉公守法,能吃饱穿暖,就可以享受一定程度自由和惬意的生活,甚至还可以自命清高,视金钱权势如无物。然而在狱中待过数月,旧的世界观就会轰然倒塌,那些从小被灌输的关于博爱、自由、平等的观念将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对强权和财富的绝对崇拜和追逐。
尤其是在几个月里不断替别人跑腿干活,抄文书导致满手血泡,恭恭敬敬的将全部俸禄都贡献在同事之间的交往后,却仍然得不到认同的刘梦先心里,深深觉得这个世界全是恶意。他那浓重的外地口音,洗刷得干干净净却仍带着寒酸味的打扮,以及迫切渴望被接纳被认同的欲望,还有过于明显的恭顺和讨好,都是这个圈子里的笑柄。
刘梦先不服气,然而无论多努力,多能干,仍旧无法跨越出身这个巨大的鸿沟。他不断被利用,被抛弃,被嘲笑,被拒绝,短短几个月,尝尽人情冷暖。有时半夜归家,他尝试对林小微付万全提起一字半句,对方却只会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不喜欢就别干,这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刘梦先最终默默的闭嘴。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斗士,怀抱着出人头地的宏图大志,在满目凄凉和鄙视中独自前行,前前后后,都是不理解他的所谓好友,只有爬到顶端的那日,方能扬眉吐气。
只是当他拼命追逐无比渴望的东西被别人轻松到手,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时,刘梦先终于彻底崩溃。他忍住往唐阿生脸上狠抽一巴掌的欲望,平静的起身说约了同事吃饭,慢慢走出院子,来到平日请客的小酒馆,然后一个人瘫倒在座位上。
没有钱,只能点一壶烧酒,一盘花生米,自斟自饮。小酒馆里也出售万全酒坊的神仙酒,价格不算贵,然而刘梦先不想喝,甚至听都不愿听。
“小兄弟,一个人喝闷酒有啥意思,不如共饮如何?”有人笑眯眯的在刘梦先面前坐下,他不感兴趣的瞄了一眼,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容长脸,五官平淡到近乎亲切的程度。
这男人似乎过得也不如意,天天来小酒馆喝酒,满腹牢骚,刘梦先平日并不在意,然而今天,却忽然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两人推杯换盏,很快熟悉起来,方知这男人叫秦方,在国丈府中做事多年,不过是跑腿打杂罢了。
秦方喋喋不休的抱怨,他自广东来京已有二十年,当初因小事被国丈看中招入府中,原以为可平步青云,谁知想讨好国丈的人太多太多,金管家处处遏制,最终似水流年过去,满腹志气被碾碎成泥。
酒意熏熏之际,秦方叹道:“最近国丈心情不好,正是我等效力出头之际,本来一直苦无良策,今日看见老弟,眼前忽然一亮。”
最近数月,太子四处寻访灵丹妙药,定武王病体大好,对太子颇有赞许,太子不断插手官员调任,朝中一时暗流涌动,文武大臣似乎嗅出某种风向变动的味道,国丈府虽不至于门前冷落,然与鼎盛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不知何故,皇后不加阻止,连国师也不闻不问,国丈郁闷之极,连带着手下的人都不好过。
刘梦先打个哈哈,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太子和唐阿生结盟,万全酒坊异军突起,灵盈与唐林交好,皇后有把柄在唐阿生之手,不好轻举妄动,对太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朝堂将来谁当家还不一定呢。
“一切的一切都在于钱!”秦方喝得面红耳赤,对刘梦先道:“太子有了钱才有底气去招贤纳士、寻丹访药、讨好皇上、任免官员。不过,刘大人,恕我直言,这钱赚得再多,太子再厉害,沾光的是你的兄弟,跟你没啥关系吧。”
刘梦先抬起头,神色木然。这种挑拨离间的招数,对看过无数部宫廷斗争大剧的学生会干事,简直小儿科到极点,他用脚指头都猜的到对方的思路走向。只是,计谋不怕低级,只要时间恰当,刚好他想要,对方就送上门来。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游戏,为了不输给唐阿生付万全,做个反派又有何不可?有绿叶才有红花,反派男主大戏,也挺别出心裁的。
他笑笑:“还请秦兄指点,感激不尽。”
次日,一纸秘密调令,刘梦先官升一级,大理寺主簿之外,兼户部仓部司主事。升官之事,因为官职低微,太子根本没关注,他不说,唐阿生等也不知,日子平淡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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