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山岂可容二虎（2/2）
“箬云，这样有问题吗？”王泠月爬到榻上，将头枕到衣服上，晃了晃脚。
杨箬云也跟着躺下来：“可以，没问题的！”
“呐，我们两个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二对一，你要是实在觉得不舒服，那就回自己的地方吧！”
“你们……”宇文初婧万分不情愿，但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干脆“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两人。
泠月看了看转过去的宇文初婧，又翻过身子，与杨箬云两人相视一笑。
夜，十分的安静，月光却是格外的明亮。熟睡的宇文初婧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将手臂搭在了王泠月腰上。杨箬云借着月光，静静看着王泠月微微颤动的睫毛，过了很久很久才睡去……
……
“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知道这些西夏蛮人这回是不是可以彻底安分了……”王凌笙一边整理自己的物什一边跟曹原搭着话。
“嗯……”曹原坐在一边，眼睛出神，心不在焉。
“嗯什么嗯啊？”王凌笙抬起头来向人看去，发现那人正在发呆。
“你……哎！月儿你怎么来了！”
“啊？泠月！”曹原一下子站起来，左右看看，却不见来人，只看到王凌笙一脸正中其下怀的表情。
“凌笙，你做什么总是耍我啊？”曹原有些失望，瞬间又转化成怨气。
王凌笙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见你在发呆，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再说我哪有总是耍你呢，方才耍弄了你我的，可是月儿啊！”
“哎……这个丫头……”曹原叹口气坐了回去。
“其实……你的反应过激了吧！”王凌笙摆好两个杯子，倒上茶水，自己端起一杯饮了几口。
曹原低头直视着水杯：“有么……我没觉得……”
王凌笙放下杯子，看着曹原：“我是说，月儿骗你我说要被许配他人的时候，你的反应，比我还激烈啊！”
“还好吧……我就是关心朋友……”
“不必瞒着我的，咱们相交十年了，我对你可不是一知半解呀！你对月儿是不是……”
“不是！真的就只是关心朋友而已！”没等人说完，曹原就连连摇头否认。
“是吗？”王凌笙语带怀疑。
曹原一手支起下颌，一脸苦相：“……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跟你们两个人关系最好，相处时日也最久，你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日久生情是常事，月儿也要及笄了，想来，家中也快要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王凌笙手指叩了叩杯子。
“日久……生情？没有没有，你可不要出去乱说，我真的只是把月儿当朋友吧……”曹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王凌笙不耐：“看你这磨磨唧唧的样子，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吗？”
“我什么心意？我……不太清楚……”
“唉……算了算了，这事儿也不急，你若
真有心意，可一定要告诉我才是！”
“会的……”曹原把茶杯放回桌上，起身离开：“明早返程，好好休息吧！”
“嗯，你也是！”
……
回程的路途漫长步伐却轻快，胜利的队伍归心似箭。启程几天之后宇文初婧就被她的父亲三番四次催促回了自家队伍，王泠月觉得耳边清静了不少。
“喝点水吧！”整队休息时，杨箬云将水袋递过来，王泠月接过：“好，谢谢！”
杨箬云坐在她旁边，两人看着路边越来越熟悉的景色。王泠月感叹道：“以前都没有注意过，原来这常见的绿水青山竟是如此美景。”
“比及势高漠荒之地，确实是美些。再几日就能回汴梁城了，泠月是不是很想家了？”
“是啊，很惦记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他们会很好的！”杨箬云微笑道。
王泠月看着她：“还有杨伯父，他一定也很好的！”
杨箬云眉目温和：“嗯！”
一路上都想着与父母相见的场景，王泠月有一点点不安，她这回终于理解到书上说的“近乡情更怯”是何种感受了。
军队归京，首先要进宫复命。威威皇宫，走在队伍之中，王泠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章将军与另外两名大将前往面圣，其余士兵皆在原地待命。
“将军应该不会把那件是请领导给皇上吧……”王泠月自顾自的想着，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她怕自己锋芒太露，这圣上的心思如何，岂是他人能够猜到的，于是颇觉这番等待有些许漫长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位将军步伐沉稳，面上轻松的走了出来，向众将士说明了圣上嘉奖旨意，并告知现下可以先回乡探亲了，王泠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宫门，这回终于可以回家了。
王泠月拉着杨箬云的手：“箬云，以后我们可以常来往了呢！”
“嗯，泠月，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王泠月与杨箬云道了别，等了很久，并没有见到宇文初婧出来。
王凌笙和曹原有些着急了：“月儿，这是等谁呢？我们赶快回去吧，父亲和母亲还在等着我们呢！”
王泠月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人，于是点头：“嗯……好，我下次再去找她吧，二哥我们先回家！”
“那我也回家了，凌笙泠月你们记得来找我啊！”
“好！”
曹原冲着二人摆了摆手，也离开了。
一路上，兄妹二人并肩走着。“二哥，你这一次回家，跟上一次回家，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或许第一次离家的感受会更多一些吧，如今的我仿佛见惯了九死一生的场面。当初同僚牺牲，让我几日几夜也无法入眠，现下我只希望，牺牲的将士能够瞑目，留下的亲人能够在他们用性命换回来的太平之世，好好活着！”
王泠月想起了战场之上运回来的将士遗体，因为路程遥远，便在半道上将他们火化了。一件件整理好的能够保存下来的遗物，都是要送回他们家中的。
王凌笙见自己的妹妹突然沉默下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英雄有命，你不要为任何人的牺牲而不停自责……”
王泠月明白二哥一定是以为自己想到了为诱敌而牺牲的那些将士们。她抬头看着王凌笙的眼睛道：“二哥，任何一名为大宋而牺牲的将士，我都会永远感恩敬重的！”
“月儿，二哥也敬着他们，所有大宋的百姓，都会以他们为荣的！”王凌
笙对王泠月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
“笙儿，月儿！”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向那处一望，原是父亲和母亲在家等着不及，赶过来接他们了。
“父亲母亲！”王泠月最先迈开步子，飞快地跑了过去，王凌笙在后面快步跟上。
“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王泠月一头扑进了刘氏的怀里。“母亲，月儿想你们了！”刘氏紧紧抱住这个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的女儿，一时间泪流满面。
王凌笙走到父亲面前行礼：“父亲，母亲，我与月儿安然无事回来了！你们一切可好？”
“我们都很好，你们回来，就更好了！”王鹄廷捋了捋胡子，笑得一脸慈祥。
“父亲！”王泠月帮着刘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好好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令她欣慰的就是虽然自己和哥哥走了许久，父亲和母亲的脸上并未见到自己一直担忧的那般憔悴。
“你们在家中等着我跟二哥回来就好了，干嘛非要出来一趟受累呢？”
王鹄廷故意抱怨道：“就是你们母亲啊，在家中坐不住，非要出来接你们！”
刘氏破涕为笑：“老爷你还说呢，在房中一刻不停踱来踱去坐立难安的，可是你啊！”
“说什么呢……咳咳……”王鹄廷立马抬起右手用袖子遮住了半张脸假装咳嗽起来。王泠月跳上前去为王鹄廷慢慢顺背。
“好了好了，就走这几步路，有什么可受累的，又不是老的走不动了。我和你们母亲就是想早点看到你们啊！好了，赶了这么久行程，快些回家吧！”
“对，咱们回家了！”刘氏牵过泠月的手，王凌笙扶着王鹄廷，几个丫鬟小厮拿着二人的行囊，一家子人向着司谏府有说有笑的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