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去哪了?(2/2)
又突然安心了一些,或许是有了淄山隧道劫杀一战在前,所以帝都方面格外小心。但现在有师兄和龙逸景在,应该是不会出差的。
两辆车在凌晨时分抵达了帝都西郊的老龙岭,过小风口,入龙脊陉,沿着盘山公路至通天峡。
费鞅提起木盒下车,与龙逸景汇合,一起跃入通天峡那道终年云雾缭绕的瀑布中,眨眼就消失在湍急水流中,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通天峡的瀑布正是刑律司结界入口。
费、龙二妖一入瀑布,瀑布那震耳的水声顷刻就消失了,犹如置身于一片雪白空茫的狭长走道,沿着走道行走了足有一顿饭时间,最终落在一座峡谷中。
谷口一条迤逦小路赫然在眼前,路旁竖了一方丈高的山石,山石上阴刻了七个血红篆字:三界修行刑律司。
一身玄衣的高大身影正站在这方山石下——正是刑律司沙司君。见到费、龙二妖到来,他匆忙迎上前来。
三妖相互见礼,一番简短寒暄后,沙司君引着费、龙二妖往谷内行去。
待三妖到了刑律司正堂内,沙司君率先道:“秦羽从秦岭出来了,刚来了消息,他正往这边赶,让我们在行刑前务必等他一等。”
龙逸景一挑眉:“他怎么来凑热闹了。”
瞥一眼身旁仿若未闻的费鞅,他又道:“这里有我们三个还能出了差错?”
说罢,他以手肘捅了捅费鞅,笑问:“你说是不是。”
“你不也来了吗?你为何来,他也就是为何而来。”费鞅撇头看了龙逸景一眼,不动声色地往旁移开一步,就在龙逸景露出强烈不满时,继续平静道,“他的性子,你还不明白?”
同样凑热闹的龙逸景一时语塞,只能抬手指着费鞅点了数点,最后无可奈何地恨恨放下手。
沙司君也笑着凑趣:“秦羽是个活泼性子。认真说来,若真是猜测的那样,的确是那个凶兽,自古至今都是他秦羽的管辖范围,何况这次又是最先在秦岭露出踪迹,又属西城管辖范围,正是两个最好的借口,他岂能不来?”
正说笑着,有个绿袄的妖差从外匆匆而奔来:“司君,通天峡瀑布入口又有波动。”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沙司君大笑着起身,“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请秦羽来。”
秦羽刚一入正堂,就绕着费鞅手边的木盒看了半晌,终于伸手拍了拍木盒问:“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猿妖?”
看着那将木盒拍得“啪啪”作响的秦羽,费鞅微微颔首道:“是。”
秦羽是个急性子,连忙捧起木盒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刑堂。”
龙逸景嗤笑一声:“这还不是在等某位。”
在秦羽和龙逸景斗嘴中,四妖到了刑堂。
有掌邢妖差上前施了术法,打开了木盒,放出了被关在其中的野猪妖和猿妖,在痛哭流涕的求饶声中按律废了野猪妖和猿妖的修行。随着两声尖锐凄厉的惨叫,两个人形变回了原身:一头用猪鼻子拱地的野猪和一头抓耳挠腮的黑毛猿猴。
待一切事毕,沙司君唤来一名妖差,指着野猪道:“好歹也曾开过灵智,想法把它送去动物园吧。”
黑毛猿猴正在挠着身体的爪子突然停了停,仿佛带了点好奇地看向野猪,往野猪身边跳了两步,然后才又继续抓挠自己。
妖差是做惯了这类事的,一挥手展开一张网,将野猪兜头罩住。
野猪混沉沉的头脑一惊,本能地开始左冲右突,一对锋利的獠牙不时刺过疏大的网眼。但它到底斗不过妖差,不过片刻工夫,就被这张网捆得结结实实,被拖着走了。
在一侧旁观了全过程的黑毛猿猴在见到大网突然罩住野猪时先是向前一窜,然后才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一边尖叫着一边蹦跳着躲到了角落中,蜷缩起身体,以前爪捂眼,偷偷从指缝间打量还在场的四妖。
秦羽笑嘻嘻地指向黑毛猿猴,道:“嗯,还有个猴子,要不也……”
他故意没有继续往下说。
黑毛猿猴仍然捂着眼,却一动不动的,似是已经吓得呆住了。
有妖差提着张网站在一旁,那黑毛猿猴仍是如石雕木塑一般。
秦羽笑道:“抓它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妖差也跟着笑了一声,抖开网罩住黑毛猿猴,刹那就逮住了它。
黑毛猿猴惊了惊,随即就像是认命般没做半点挣扎,只轻轻颤抖着。
秦羽抚掌笑道:“难得有这样配合的,没有半点挣扎就能轻易关入狱山中。”
话音刚落,众妖明显察觉到黑毛猿猴蜷缩的身体突然僵了片刻后才又继续缓缓颤抖起来。
沙司君从提着网的妖差手中接过大网的提线,腕间轻轻一抖,那张网就猛然一缩,将裹在其间的黑毛猿猴紧紧缚得不能挣脱。
他先看着黑毛猿妖道:“你附身凡人害人性命,唆使凡人犯罪,本可判你废除修行后放归自由,但你另有罪行,故罚你终生关入狱山。”
这才看向费鞅等三妖道:“请诸公随我移步狱山。”
显然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假手于人,准备亲自前往。
黑毛猿妖早在沙司君说出“终生关入狱山”时就猛地挣扎起来,挣得缚住它的网发出一阵轻微的“刺啦”声。
秦羽促狭道:“莫不是它不愿意住狱山,喜欢住水牢?它是个山林野兽,陆地上的动物,怎么居然反而亲近水一些?希望终年关押在水中?”
龙逸景一搭一档地附和:“水是万物之本,许是知道狱山缺水,所以宁可生受水淹之刑,也不能缺了水。”
黑毛猿妖挣扎得更厉害了,但那张缚住它的网是件宝物,无论它如何挣扎,这网不仅没有一丝松动,反而愈发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