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九(1/2)
虽然唐佰越对唐安之唯命是从,但是这俩师徒并没有住在一起。
唐佰越在恶人谷内的落脚处也在烈风集上。那是唐安之在恶人谷内刚站稳脚跟时,花了平生第一笔‘大价钱’在烈风集上买的一间屋子——话虽这样说,但烈风集的物价在恶人谷也是出了名的高,所以那间屋子也不大,只有一个花厅两间卧房。唐安之收拾了一间自己住,另一间让唐佰越和他那几个薄命的师兄弟挤通铺。
几年后,唐安之在恶人谷内渐成气候,加之沈眠风离开恶人谷后丐王坡失主。唐安之瞅准了时机,便将自己的堂口落在了丐王坡上。那时候唐佰越正在巴陵执行潜伏任务,等他再回到恶人谷时,当年和他一起挤通铺的师兄弟们已经死的一个也不剩了,唐安之便将那间老屋给了他。
唐佰越曾经问过唐安之的意思。
唐安之只笑了笑,让他自己选。
也不知唐佰越是如何想的,最后竟然也没有搬到丐王坡去,留在了烈风集。
不过唐佰越常驻在巴陵,一年之内真正待在恶人谷的时间并不长,他那间老宅里并没有什么人烟气儿——古扎巴布进门后点燃了屋内的油灯,昏黄暧昧的灯火很快照亮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因为屋内的陈设实在简单至极。
两间卧房的门都落了锁,花厅地上铺了一张花色老旧的毯子,中央空落落的摆着一张四方的木桌子和四条板凳,衬托得这面积不大的花厅无比的空旷,因为除了这套桌椅,整个花厅内唯有一张放在角落里的竹榻。
古扎巴布环顾四周,几乎被这屋内四壁所发散的质朴之气所震摄,不由皱眉,心想,这地方能住人?
唐佰越却仿佛丝毫不觉自己这个落脚处有何不妥,直接坐到榻上,拍了拍半旧地蜀锦被面高高兴兴的招呼他道:“巫瞑,过来坐。”
这个称呼让古扎巴布很不舒服,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但他忍住了怒气,走了过去,在唐佰越身旁坐下,对唐佰越慢条斯理地道:“我不是巫瞑。花鹤翎应当告诉过你吧?柳白朗说你帮他收拾了不空关的乱摊子。”
唐佰越困惑地问:“有差别吗?”
古扎巴布挑眉,反问他道:“你觉得我与他没有差别吗?”
唐佰越没有答话,略茫然地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古扎巴布先笑出了声,他道:“我忘了。你平时不爱动脑子。我们换个说法好了,你觉得我做出得事情,他也做得来吗?”
唐佰越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做了什么?”
古扎巴布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声音渐渐失去了温度,他说:“我杀了很多人。”
唐佰越却道:“你以前也杀人。”
古扎巴布只好继续同他解释道:“那些人与我无冤无仇。”
唐佰越平静地说:“恶人谷内许多人也与浩气盟无冤无仇。仇怨是杀人的理由,但没有仇怨却不是不杀人的理由。”
古扎巴布微微怔了一下,继续道:“我还来了恶人谷。”
唐佰越道:“这不是第一次啊。”
古扎巴布觉得这场谈话真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开始有些急躁地问:“你觉得我的脾气和他一样吗?”
这次,唐佰越沉默了一会,仿佛认真思考了起来。最后摇摇头,道:“可是,人都有脾气好和脾气不好的时候啊。”
这回古扎巴布彻底愣住了。
唐佰越自顾自地说:“同一具身体,同样的记忆,你怎么能说你不是他呢?”
古扎巴布终于找到了反击点,轻呼一口气,略有些得意地道:“我们的记忆是不一样的。我有巫瞑所有的记忆,但巫瞑没有我的任何记忆,我的记忆是独立的。”
唐佰越毫无障碍地道:“那么只能证明,你是巫瞑,但巫瞑不是你。”
古扎巴布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急躁——他今夜之所以会答应唐安之那个无理的条件,除了想帮柳白朗兵不血刃的拿回神池岭,便是想要乘机好好打击唐佰越一番,让唐佰越彻底对巫瞑死心。不想唐佰越这家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反倒将自己搞的心绪不宁,怀疑人生。
古扎巴布的耐性有限,彻底收了面上虚伪的笑容,露出本性,恶毒地道:“巫瞑很喜欢你,因为你像他的母亲,聪明豁达的过分了。我却很讨厌你,因为在我眼里,你无聊透顶。”
讨厌这个字眼从巫瞑的口里说出来,实在让唐佰越有些伤心了。唐佰越毫不掩饰地有些哀伤的望着他。古扎巴布却被这个眼神所取悦了——是的,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所有巫瞑所珍视的事物,他都恨不得撕的稀烂。
他又重新笑了起来,变本加厉道:“或许只有巫瞑才会喜欢你这样的小怪物。不过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要**吗?”
唐佰越盯着他,仿佛在认真思考些什么,最后失望的摇了摇头。
古扎巴布道:“我猜也是。巫瞑敢招惹你,便是因为他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你和花鹤翎、叶清歌那种死脑筋不一样,他们被这世俗的规矩给教坏了,总觉得感情就是生生世世的从一而终,为了感情要生要死的。”
“而你。”古扎巴布抬手指向他的眉间,道:“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感情,你也不懂。对你来说那只是一种感觉,而且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无可,无不可。”
古扎巴布摇了摇头,最后总结道:“所以也就不存在用肉体关系验证感情这个步骤了。”
唐佰越仿佛没有听懂他这番长篇大论,只发表了一句简短的感想。
“你现在让我感觉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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