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六(1/2)
离开前,古扎巴布一边慢悠悠地穿戴起苗银首饰,一边淡淡地抛下了一句话来。
“花鹤翎不能死。”
这个人对于这具身体的影响力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如今看来,花鹤翎若乍然间有个三长两短,势必激起巫暝的触底反弹,真要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但其中细则他不愿与柳白朗明说。
柳白朗这个暴脾气,听他这样不咸不淡的甩下一句没头没尾的吩咐,直接从床脚下摸了镇着的鎏金瑞兽炉子往他脸上扔。
“滚!”
古扎巴布顺手接了香炉,云淡风轻地往桌案上一摆,还真就一言不发地到隔壁去将半死不活的花鹤翎打包带走了。
回炎狱山前,古扎巴布还抽空去瞅了一眼关在地牢里的雁长风。
酒池峡的环境本就比炎狱山好出一大截来,柳白朗这间地牢又挖的深,若不是嫌污脏晦气,采光堪忧,柳白朗恨不得搬到下头来避暑。这个季节恰好没什么人,雁长风占了个独间,虽被关了几天,竟没吃什么苦头。
雁长风自己也惊奇的不行。他是行伍出生,很小的时候就被身边的叔叔伯伯们吓唬过,系统而透彻的学习了深陷敌营后的生命财产安全知识。
并有幸在几年前经历过一场凶残的实战——
那次他被派往洛道的分舵支援,原本收到的命令是剿匪,结果到了当地才发现,这一伙匪徒来历不凡,竟然是一股遗留在中原的狼牙叛军。
这些人本也不是那么难以对付,雁长风探明敌情后与洛道的浩气盟守关大将通了气,双方商议好对策,一开始势如破竹地将这股叛军出身的土匪打的节节败退,却没想到流年不利,临了到头,这群山匪被逼出一股同归于尽的勇气来,竟把压箱底的几箱黑火药给倒腾了出来,炸了浩气盟的剿匪大队一个措手不及。
雁长风当机立断,一边高声指挥众人退避躲闪,一边赶忙按趴**边的守关大将。
虽是处理的及时,但实在是离得太近,当即便被炸出了一口老血,五内震荡,自知是内伤不轻。
那叛军首领见对方给炸懵了,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肾上腺激素狂飙,灵光顿开,立刻命手下人抄起仓库里的火器军械反扑浩气盟众侠士。
见到那些火器军械的时候,雁长风就知道不妙了——狼牙军当年出了名的军纪散漫,但安禄山财大气粗,在军备上狠下功夫,尤其是火器一路,也不知是从哪里讨来的黑科技,落在寻常兵士手中都威力不凡。
当下即便硬碰硬的赢了,也是慘胜,人命攸关,稍做权衡雁长风便立刻命人撤退,因这一拨人里头唯有他是正经的行伍出身,对于这些军备更为熟悉,所以自愿留下来断后。
许多年后,江湖上流传了一句话,不姓西门的,留下来断后都没有好下场。
雁长风这番上战场前没来得及改名,所以也没能迈过这个坎儿,最后气空力竭的倒在山道上,被叛军里眼尖的拖死狗一般拖拽了回去,乌泱泱地撒了一地热血。
那帮叛军要留着他和浩气盟谈条件,不敢真把他弄死,却又恶气难消,便想方设法地折辱他。等巫瞑连夜赶来,摸黑从悬崖壁上潜入敌营将他背下去的时候,离他被俘才短短几个时辰,雁长风就被人用钝器活生生砸断了三四处骨头,浑身的伤口被浓盐水冲刷的没了血色,连疼都不会喊了。
巫瞑差点儿就当场发了疯,若不是赶着回去给他疗伤,心里是起了要毒死这一寨子人的念头。亏得后来花鹤翎急救得当,又飞速延请一位专精骨科的同门师兄出山妙手回春,巫瞑才只单独关照了几位匪首,没有杀回去把那一寨子人都连坐了。
恶人谷里关照俘虏的待遇自然比那山匪营地更加高明,专业器具也更加齐全,雁长风此番决定陪花鹤翎深入潜伏之前就做好了被俘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次特别得了关照,不仅连皮肉之苦都省下了,供给的竟还是细粮。
雁长风还没有傻到认为是王谷主近日更新了恶人谷俘虏相关管理条例,明确规定要提高俘虏个人生活待遇,知道自己必然是得了他人的关照,只是关照他的人是谁,却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连柳白朗也不明白为什么古扎巴布会如此优待雁长风。
古扎巴布给出的官方解释是:“他不过是巫瞑养的一条狗,既然他巫瞑养得熟,凭什么我古扎巴布养不熟。”
这话说的,一听就别有内情。不过见古扎巴布那满脸不在乎的神色,柳白朗便也懒得细究了。
后来,花鹤翎听闻了雁长风的遭遇,顿觉他二人中定然有一个进了假的恶人谷。当时正逢偷得浮生半日闲,他竟为这事困惑了小半日。
巫瞑跟在旁边也忍了小半日,最后实在没忍住,开口叫他别想了。
花鹤翎一听这话,就知道巫瞑肯定知道些缘由,便坐在原地笑盈盈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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