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章四

魏玄瀾和秦致回程走出鎮外，遠遠的便看見有兩人與谷之嵐交談，一男一女，前者看上去已屆知命，後者則明顯是少女，十六、七歲的年紀。

秦致一下就認出來者何人，上前便先向年長者行禮，蕫師叔。

董槐眉目慈善，笑說，幾年不見，致兒越發穩重了。

師叔過譽了。

哪的話，少清來信，總說你時常關照，我這南下巴蜀幾年，幾個小徒弟都是你看著的，該好好謝謝你。

他們同璶兒處得好，我也只是剛好一併照看著。

熟人久別重逢，難免要噓寒問暖幾句，魏玄瀾這還是初相識，自然插不上話，只得靜靜聽著，發現也有另一人與他一般，是董槐身邊的少女，之前聽谷之嵐同秦致閒聊提過，既然面前這位男子是他們口中的董師叔，想必一旁的女子便是小梅了。

少女面貌清秀，氣質文靜，似不喜多言的樣子，就連谷之嵐同她說話時也是簡短回應，多是聽著人囑咐。

這位少俠是？董槐與秦致交談完後，才詢問一旁的魏玄瀾。

魏玄瀾連忙回應，晚輩魏玄瀾。

谷之嵐也幫著解釋，魏少俠是方蘇二位師弟邀來的友人，本要一同去萬花谷的，可沒來得及回來。

董槐是個老實人，聽見自家徒弟跟人有約，卻讓人撲了空，趕緊道歉，兩位小徒少不更事，思慮不周，倒是給少俠添麻煩了，在下先替他們陪不是。

魏玄瀾怎能給長輩這樣陪禮，回答說，不、不麻煩的，董先生無需如此。

最後還是谷之嵐體貼眾人，說冬季晝短夜長，這時辰天就要擦黑，站在風口說話，少不得要受涼，便讓大家都往屋裡坐去，秦致本想把收到的餛飩和屠蘇酒拿去烹煮，卻被董槐攔下，拉著他要商量要事，他拗不過，只好把東西都交與小梅處置。

魏玄瀾見此情況，就跟在小梅後頭，一同去準備除夕守歲的吃食，除了獲贈的餛飩和椒酒以外，谷之嵐前兩日早已備下了麵粉、鹽、豆豉、羊肉和蔥白等製作燒餅的食材，這會一旁的柴火燒得鐵鍋正熱，就等著麵餅下鍋。

如今這世上，除卻貴妃楊氏，就屬安祿山最得皇帝聖寵，既受封平盧節度使，還身兼數職，可謂風光無比，安祿山有胡族血統，又是如此風雲人物，自然也帶起了西域胡族風俗至地方都城，因此燒餅等外來吃食在長安甚為風行，並非稀罕物件，然而魏玄瀾雖來長安半月有餘，奈何先前病著，未曾嘗過任何刺激辛辣之物，燒餅這類胡食自然也在其列，秦致說這些食物容易導致積食上火，魏玄瀾即便風寒已癒，但仍需調養飲食，所以半點都不給沾，只讓每天用幾碗藥膳粳米粥，偶爾佐以滾水燙青菜，吃得他都覺得自己渾身一股藥味兒，快成了書裡所寫的藥人。

眼下秦致跟董槐在一處商量事情，大約也沒空來給他煮那些清淡的粳米粥和燙青菜，魏玄瀾先是幫著小梅溫酒煮餛飩，又替谷之嵐給剛做好的燒餅撒芝麻，聞著那酥油麵皮的香味，他都覺得心裡舒坦的不行，更饞得嘴裡直泛口水。

魏玄瀾雖生在東海俠客島，可父母原是洛陽人士，年輕時也遊歷過不少地方，最後定居東海只是因緣際會，自小母親就給他說過不少中原之事，除了故鄉洛陽之景，自然也講述了帝都長安如何繁華，魏玄瀾的雙親都只是一般平民百姓，能記得的，多是當地有哪些名勝風景和新鮮吃食，所以他對長安的小吃小食，雖然未曾嘗過，卻也了解不少。

現下終於有機會一品，可不得讓他興致勃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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