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章三

魏玄瀾本想發問，但觀棋不語真君子，且看面前的人，大約也沒有甚麼歹意，他便安靜等待，直到外頭風疾吹開了窗，打斷男子思慮，魏玄瀾才抓到機會開口詢問。

先生也是萬花弟子？

那男子把窗關好，又檢查了下，避免再次被吹開，才回身應答。

是，在下秦致。秦致走到床邊，從魏玄瀾手裡接過喝盡的藥碗，又請人再伸出手把脈，谷師姐晨起去鎮裡藥舖了，命我來照看少俠。

萬花谷妙手仁心，早已有所聽聞，如今遇見，果然名不虛傳，玄瀾在此謝過秦先生和谷姑娘。

醫者本分而已，不必多禮。秦致診完脈，又道，少俠的風寒並不打緊，不過有飲食不調的症狀，弄不好可能導致胃疾，需清淡幾日養胃，再多食些進補之物，便可痊癒。

魏玄瀾在聽人說話時，細細觀察了對方，這名萬花弟子的神情似乎總是淡淡的，不像谷之嵐那樣顯而易見的溫婉柔和，卻也不致冷漠，僅僅是情緒波動不大的緣故。

單看樣貌，秦致歲數約莫和自己相差無幾，青年面若冠玉，目似點漆，眉橫長如一，而末梢微昂，有剛毅沉穩之氣，偏左眼尾有著不明顯的淺痣似淚，軟化了眉目，平添些許溫潤。

秦致交代完，沒再多與魏玄瀾交談，只讓他好生躺著歇息，房裡恢復安靜，秦致就靠往桌邊開始磨墨，預備謄寫谷之嵐配給天都鎮民的幾帖藥方，磨好了墨提筆抄錄。

到底靜心當屬書法之道，抄好幾份後，秦致沉澱的思緒靈光一現，平靜無波的眼忽地流露出笑意，伸手去拾盒裡一枚黑子，將剛才遲遲未下的一步補上。

魏玄瀾臥在床鋪，藥裡大約加了點安神方子，令他這會子昏昏欲睡的，神識迷糊間將這幕收於眼底，竟覺得男子那幾瞬的目光流轉，似桃花般喜人，連帶著那枚淚痣也有些風流嫵媚之意，想是他病糊塗了，才會瞎想這些，索性沒在意，倒頭睡去。

儘管在後來的許多年，他都認為那是一時糊塗，卻同時也感到，人生在世能有這難得糊塗，也是一件幸事。

＊＊

過了幾日，魏玄瀾的風寒已好得差不多，但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身上雖然舒坦了許多，仍是偶有咳嗽，谷之嵐給他看過，說不要緊，只需多飲熱水，穿暖別受涼便好。

谷姑娘不打算回萬花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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