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埋伏临终遗命(2/2)
得此空挡,姜冏奋力一推姜琼,姜琼飞身上马,右手抓父亲左臂,将姜冏亦提上马,两人夺路飞驰而去。
老者见二人逃走,提气欲追,谁知那些士卒尽以死相报姜冏,奋不顾身,死死缠住老者。一士卒拼命抓住老者左足,那老者横掌一劈,那士卒双腕齐断,老者随即膝盖一挺,那士卒飞出数丈,喷血而亡。那老者赤手空拳,左批右斩,不多时,士卒尽死于那老者掌下。
老者提气又追,但那降龙追风驹乃当今良骏,虽身负两人,速度却丝毫不减。那老者虽然轻功卓绝,却也难以追上。降龙追风驹奔出数里,已将那老者远远甩开。
为防敌人再追,姜琼尽捡偏僻小路而行,渐渐已走上山峰。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天色渐黑。姜琼行至一山崖边,停下歇马。只见父亲低伏于马背,又吐数口鲜血,已奄奄一息。
姜琼大骇,随将父亲轻扶下马,靠于石侧,又取水袋与父亲饮用。
姜冏心知自己五脏已被那老者震伤,命在顷刻,随唤姜琼道身边,断断续续道:“琼……琼儿,为父命在顷刻,只是有一桩事,在心里埋藏多年,若不对你明言,为父死不瞑目。咳……咳……”
说完一阵猛咳,又呕出一滩鲜血。
姜琼慌忙双膝跪倒,哭道:“父亲何出此言,孩儿拼得性命不要,也要助父亲杀出重围,再寻良医为父亲疗伤。”
姜冏微微摆手道:“此事本待你十六岁成年再说与你知,只是为父只怕等不到那一刻了。我儿仔细听好……好,为父已不能再多言……言语。”
姜琼遂不敢多言,泪水簌簌而下。
姜冏又道:“琼儿,轮辈排来,你为长子,应以‘伯’字为名,你可知为何你弟之名……名……叫做‘伯约’,而你……你……却叫做‘子华’?”姜琼道:“孩儿不知。”
原来古人除姓名外,另有字号。取字规矩虽然各异,但往往长子带一“伯”字,次子带一“仲”字,三子则带“叔”字,商时伯夷叔齐亦源于此规矩。初时姜琼也疑惑为何父亲给其弟姜维取字“伯约”,但又不便询问。不过姜琼生性敦厚,过后也便忘了,遂也不以为意。
姜冏微微叹气,道:“只因你不是我亲生之子。”姜冏虽身负重伤,此语说得却也铿锵有力。
姜琼闻言大惊,伏拜于地,叩首连连,洒泪不止,道:“父亲何以不认孩儿?”
姜冏已无力扶起姜琼,只是右手微微扶姜琼后脑,颤声道:“琼……琼儿,你侍亲至孝,我能为你的父亲,已是几代人修来的福……福气。只是……只是你真的不是为父亲生之子。”
“十六年前,为父一至交好友从京师洛阳逃难至天水,怀抱一婴儿,说乃忠良之后,父母亲人已为奸人所害,无依无靠,托为父照看。为父当时膝下无子,又是受挚友所托,随欣然接下,随即又问为父那挚友‘此子何人之后?其父母亲人又为何人所害?’为父那挚友神色凝重,言道‘此子非常人也,其家人尽数被害,乃数百人力救,方才保其周全。我只能告知此子本姓韩,取名韩琼,取字子华,其余实不敢告知。因这世上多一个人知道此子身世,此子便多一分危险,故不能名言。当今世上活着的人中,既知此子身世,又知其所在者,仅我一人。若我死,则再无人知矣。’”
“说罢拔出长剑,穿腹刺过,临终又言道,‘我若活着,此子危险,公亦有灭族之灾。惟有我死,方能保全。公且牢记,此子干系重大,务必将其抚养成人,十年后中秋之日,让其携此玉佩至洛阳,届时其身世之谜自解,我死亦瞑目。’随后摊开左手,手中赫然有一精致玉佩。琼儿,那婴儿便是你了。”
姜冏提了一口气,将当年往事讲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姜冏左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那玉佩绿中透蓝,实是世间珍宝,其上雕了一把长剑,却没有任何字迹。
姜琼见父亲所言真挚,不得不信,颤声问道:“父亲那挚友姓甚名谁?他要我十六年后如何揭开身世之谜?”
姜冏已然无力再言,只断断续续道:“那……那……那人姓蒯,名……名辉”言罢,已然气绝身亡。
姜琼哭倒于地,叩头出血。
姜琼虽然耿直忠厚,但也心思细腻。悲痛之余亦寻思,倘敌人此刻追将上来,不但父亲大仇难以得报,自己的身世也永无揭开之日。
于是摸干泪水,掩埋了父亲的遗骸,随跪于坟前道:“姜琼虽非您亲生,但十四年来养育教诲之恩,姜琼岂敢旦夕废弃。无论姜琼生父为谁,身世如何,今生今世,永远只姓‘姜’,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说罢俯身叩了三个响头,起身寻得降龙追风驹,提枪上马,趁夜向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