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润情(1/2)
温仪先将球球蹂·躏了一顿,这才放过毛绒绒的大脑袋,由着球球因长久不见主人而绕在他腿边撒娇。他搬了张躺椅,一半在树荫下,一半在阳光下,躺着晒太阳。春风拂面,还有佳果美酒,这才喟叹一声。这才是人生啊——
他在宫里天天吃素,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温蝶忙着去找人寻山头,温蜓就给老爷端茶送水,见温仪这眯了眼睛的舒适样,不禁道:“老爷,殿下对你不是很好吗?宫里不开心?”
“开心个蛋。”温仪懒洋洋道,“成天拘着你能开心?”
温蜓琢磨了半晌,小心翼翼道:“那也没让您听着他啊。”老爷不听话不是众所周知的吗?要在这府中,谁能管得了老爷喝酒吃菜,怎么到了宫里,就被拘着了。
温仪:“……”他忽然觉得温蜓说的很有道理。
对啊,他凭什么听那个兔崽子的啊?
就是这当口,知道温仪回府的苏炳容过来了。多日不见,他似乎比先前圆润些许。苏炳容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一叠纸张,先是和温仪行了礼,随后直起身子,将那叠纸递给温仪:“温大人,这是府内众人多日练字的成果,给您过目。”
哦?
温仪颇有兴趣地直起身,一张张掀过去。嗯,有的歪七歪八,有的尚算工整。温仪翻至最后一张,发现那张最丑,如同碳笔写的,墨很不均匀。怪不得压在最下面,想来难以出手,不禁奇道:“这狗笔字是谁写的?”
苏炳容恭敬道:“回温大人,这是太子从前练的。”
温仪:“……”
苏炳容仿佛没看到他脸色,继续说:“草民把它夹在其中,就是为了作一个对比,让大人你知道,温府中的人,练字到这成效,已然不错了。”
拿主子的字作对比,也是很兄弟了。
温仪心情复杂道:“苏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不练了?”
“当然不是。”苏炳容唰地抖开一张大字,字迹颇有真卿之风。肃穆道,“阶段性的成果固然是要鼓励一下的。学风学业,岂能半途而废,当持之以恒。”
“……”
温仪看了眼温蜓,这位练字者之一的人如同蔫了的蔬菜。
“温大人。”汇报完工作成果,苏炳容忽然扭捏起来,他带着些期冀道,“太子在宫中如何了?还好吗?听说你们遇到刺客,是温大人舍身护住太子。”他说着说着,竟要跪下来,“温大人如此深情重义,我等感念于心,大人若有事,请尽管差遣。苏某绝无二话。”
温仪连忙将他拦住:“紧要关头,我也没想那么多,苏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苏炳容道:“再生之恩岂能不放心上,大人不必同草民客气。”
温仪眨眨眼:“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日后有事,还要请苏先生帮忙。”
苏炳容笑道:“好说,好说。”
根本就不知道把自己卖了,连带太子一干人等一起。
待苏炳容离开,温蜓才道:“老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和太子吵架啦?”
温仪被问得莫名其妙,又他回来别有心思,当下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虎着脸道:“吵什么架,他为君我为臣,我能和他有什么架吵。”
啊?难道老爷和太子掰了?
“可是老爷之前不是很看好太子么?”
“你懂什么。”温仪小口啜着温酒,“我看他不过是看中资质。当今皇子中,大皇子风流,无理国之才。二皇子嘴欠,不是大梁。三皇子过于阴沉,让他当了皇帝,怕是兔死狗烹。至于六皇子,倒是有些小能耐。”
不过,两虎相斗方能决出一个最好的。元霄便是那只外来的虎,温仪扶其余不管哪个皇子,都不如站在太子这边来得稳妥。他需要大乾有个明君,如同高祖一样,战能杀伐,情系民生。不光如此,还要开疆拓土,一统大洲。
但温仪其实没想这么快回来,他在宫中还有事要做。
先前温蜓给他带了消息,说抒摇可能对大乾轩辕氏动了心,他就想找神官卜一卜,看是怎么个动法。但是计划尚未实施,他就被夜半放灯讨他欢心的太子给吓了一跳,当下便什么都没来得及管,直接就溜了回来,方觉心中安定。
他啜着酒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来日方长,若再和太子呆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然而。
这个事出不出啊,和你呆不呆一块儿,它没有任何关系。你见着这火点了后撤了火折子就不烧的么?哪怕没有风,它也给你滋滋儿地燃。
寻常这个时候,温仪总和元霄呆在一处。晌午过后,因为温仪有伤,元霄会陪着他小睡片刻。等醒来,用些瓜果点心。然后就着下午的日头,元霄看他那不知道什么本子,温仪便看他的风物志,两人各占一处地方,互不吵闹。
待看完小半本,已是黄昏。在厨房备好晚膳前,两人会沿着揽心湖走一圈。
那时夕阳刚好落在湖面上方,垂下整个圆圆的倒影,像一个大蛋黄。宫中有宫人经过,便会退至一侧同他们行礼,待二人走过再走。宫中岁月,除了后宫暗斗明争,其余时间还是很静谧的。两人虽年纪有差,但聊至兴处,从不觉有代沟。
如此岁月静好,仿佛能走一辈子一样。
温仪盯着那太阳自树叶间漏下的光斑,一时有些恍然。
不过月余,竟也能成习惯。
时间当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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