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1/2）

大爷的话勾起了老万被垃圾分类支配的恐惧,搞得他脑子有点懵。

尸体是非日常垃圾吗？

非日常垃圾要分什么类？

趁着老万失神,大爷吭哧吭哧地拖走了装有小明的垃圾袋。

林风眠回来的时候,见老万蹲在花坛上，一脸烟瘾犯了想抽烟的难受样。

“老万？”

老万眼前一亮,那神采又瞬间消逝,他哑着声音道：“小明也被当垃圾扔掉了,我觉得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

林风眠将事情问了个七七八八,确认道：“你什么都没看到，但听到了小明喊‘周松’？”

“嗯。”

“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林风眠道,“剩下该做的,就是考试了。”

“我不累，我再去教学楼看看。”老万打量一番四周，不见形影不离的沈佑旭,奇怪道：“他人呢？”

林风眠面无表情地直视老万的眼睛，语气平静道：“他没事。”

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说人去了哪里。

老万心道不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不敢多问，尴尬地摸摸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刚好周松的身影出现在寝室楼前，老万一路小跑跟着人走了。

林风眠站在原地，静静地等两人走远了,才回寝室找了身宽松衣服,给校医院的沈佑旭送去——人是没事,但衣服有事。

昨天晚上，发现有脚印的校服是在周松柜子里后，事情就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许北喜欢周松，一心要帮助周松逃课，没必要和老万他们谈拢后，又出尔反尔地假扮“尸体”干扰自己的计划，更没必要将沾了脚印的校服藏在周松柜子里。

所以他们认为这校服就是常常遭受霸凌的周松本人的。

而周松呢，书桌里的课本全是许北的，上课学习做的笔记是“对不起我错了”，对某人抱有浓浓的愧疚感，结果这个某人还是他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又对不起谁？

再想想厕所里惨兮兮的“尸体”，林风眠猜测道，“周松其实已经死了吧，就像管理员大爷一样，老周看到的是他濒死的景象，回放或许别的什么。”

被霸凌致死的周松，对不起自己的生命，后悔没有审时度势地和许北交朋友，才会在纸上写下一遍又一遍地对不起。

他是正常世界的灵魂，却生在一个不正常的世界。热爱学习、与人友善本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在这里却成了不得不舍弃的累赘。

舍弃不了，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即便是死掉，他也没有埋怨欺负他最多的许北。

自始至终，他感觉最对不起的，是他自己的生命。

林风眠一直认为周松是个责任心过盛的人，固执己见，坚持自己的学霸人设，如果做不到甚至会痛苦到昏厥。或许也正是因为对生命也负有强烈的责任，才会在失去了生命也想不开——如果当初融入班级，融入集体，和校霸们做朋友，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就好了。

任务也因此产生。

“大体说得通，”沈佑旭点点头，“他是不是鬼，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试探周松是不是鬼很简单，宿管大爷昨晚放歌的时候，不是用鬼魂状态吓到了李何，还拍了拍林风眠的肩膀么？

而白日的一切正常也说明鬼魂只在午夜时分显形。

到时一摸便知。

不知是不是药物起了作用，周松睡得很沉，不管是熄灯时电灯响起的嗡鸣声，还是震耳欲聋的广场舞曲，都没把他吵醒。

黑暗中，沈佑旭的手按上周松的脖子，感受那沉稳的脉搏……直到某一瞬间，他的手摸了个空，手指透过周松的身体触摸到了柔软的床铺。

睡梦中的周松不耐地皱起了眉，若有所觉。

时间正是零点零分。

周松的鬼魂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由虚体渐渐转化为实体的时候，沈佑旭的手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排斥了出去。

“变回去了。”沈佑旭低声道。

两人静悄悄地离开了寝室，在宿管大爷幽幽的注视下，淡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大爷没有查寝。”林风眠突然说道。

说起来今晚顺利异常，还要多亏没有刺眼的手电筒。

沈佑旭并不在意，无所谓道：“可能大爷偷懒了。”

林风眠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精神紧绷了太久，到现在睡意全无，轻手轻脚地半躺在床上后，一时无话。

“我觉得现在是说话的时候了。”沉默许久，沈佑旭才道，“你发现了什么？”

关于游戏真相，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参与游戏的唯一目的是林风眠以及让林风眠通关，正如九死1.0他做的那样。

但这并不是林风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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