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声声，杜宇声悲（1/2）

燕麟陷入沉眠之后，楚滢查看他的状况，布下禁制，与薛凌霜一同离开了映雪湖。

“虽说如此他的性命无虞，但从此你们的妖力只能共用，若同时苏醒必然会互相牵制。”

楚滢仍对薛凌霜所为耿耿于怀，

“从未有人这样做过，我也不知对你们的影响会有多大。”

“无妨，我亦会留意寻找替代之物。”薛凌霜看楚滢面色阴沉，劝道，

“黑龙太少了，你也晓得，能保一个是一个。”

楚滢掂了掂手中陌刀，夹着雪粒的山风拂乱她的头发。

“哼，他若珍惜自己的内丹，就不要惹这么些麻烦！”

细想来，燕麟的确桀骜乖张，原本修为比起薛凌霜也毫不逊色。几百年前便四处惹事生非，压根儿就是个混世魔王。若不是失了妖丹损毁根基，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映雪湖，怕是早早就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薛凌霜无言以对，楚滢抬头看他一眼，又道，

“你也要尽快休眠，我会守住界。”

薛凌霜正为这事头痛，平白少了一半内丹，对他来说也不是儿戏，若不尽快稳固，恐有后患。

但是，他还没等君怀策回来。

“我知道，让我再去办最后一件事。”

“那头蛟？”

楚滢生来有天赋，能闻到活物的本气，即妖的原形所特有的气味，极细微的一点也能分辨。可她对各种各样的奇怪味道十分不喜，薛凌霜只好解释道，

“还不算是蛟。”

薛凌霜这一来一回，也不过半天时间。刚到晌午，便回到君怀策之所。

外面日头正盛，他推门而入，不成想，里面仍是空无一人。房内摆设与薛凌霜走时无异，君怀策竟整夜未归。

疑惑涌上心头，他闭眼仔细嗅闻周围气氛，在庞杂混乱的气息中分辨属于君怀策的那一个。虽然他们没必要时刻知道对方身在何处，但薛凌霜对君怀策的味道早已烂熟于心，千里之外亦能循迹。反正以君怀策目前的凡人修为根本不可能发现，薛凌霜乐得作弊。

如此兜兜转转，又耗费了几天，终是寻到龙门荒漠。

薛凌霜想或许是军务紧急来不及告别，但又不想自骗自，君怀策一个人来龙门做什么。

若是圣上之命，可要好好说道说道；若不是，那便更要弄个明白。

是夜，荒漠里笼上薄纱，一条星河自头顶横过，冷风在耳畔低声呜咽。

薛凌霜在龙门客栈停下脚步，马牵到厩里饮水食草，空着两手走入前堂。

堂中点着灯，只角落一张桌子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忽然叫道，

“薛凌霜？”

薛凌霜循声望去，看清那人，

“燕云天，原来是你。”

燕云天算是他在凡人中的旧识，在薛凌霜麾下领过一段时间。二人还算投缘，可惜开国之后便再无联系，如今在此处相见，倒是意料之外。

燕云天身旁坐着的策府将军也向薛凌霜招呼，

“薛将，好久不见。”

薛凌霜一点头，

“林将军。”

燕云天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站在桌边，却不坐下，轻声叹道，

“你果然与二十年前毫无变化。”

薛凌霜了然笑道，

“二十年于我太短了。”

这时，林渊忽然开口，

“不知君怀策近况如何？”

明明是林渊问话，薛凌霜却向燕云天白了一眼，

“林将军在套我话，还是有意助我？”

林渊有些犹豫，

“我也只知道一点，关于君怀策的任务……”

“请林将军明言。”

薛凌霜实在心急了，甚至不耐烦掩饰。君怀策的气息在这里如此浓郁，每一刻的等待都让他更接近歇斯底里，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就看到君怀策的身影。

但薛凌霜不能就这么一无所知地去找他，更没有资格去质问他。

“传言殇阳王将座下重臣置于死地，化生鬼将以镇守要害……君怀策所为并非人事，而是鬼事。”

“可他执意要去，我亦不知缘由。”

薛凌霜喜欢直视君怀策的眼睛，这对他来说就像看镜子一样。然而同时君怀策也能看到他双眼的本色，颤动的幽黑的竖瞳，熠熠生光的灿烂金色。

君怀策知道这不是属于人的眼睛，然而他对此并不在意，令他在意的是薛凌霜对他过分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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