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我去山中寻了些东西，这番下山要见的人想了这玩意儿许久……”离祗顿了顿，连带着步子也停了下来，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以为我躲着你？”

在渊闻言，脸上一阵羞赧，将脑袋埋进离祗颈间小声道：“那……我又不知道呀。你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突然没了影儿，可不就是躲着我……况且以往那些被当作祭品送上山的孩子你不都将他们送走了么……对了，既然你不吃人，那你为何要山下那些村民朝你献供？”

“我可没说过要他们献供。”离祗摇摇头，步伐平稳地朝前走着，“一开始便是谣传，牵复与遐遗下山去解释时他们只当那是胡说八道的小孩儿，后来山神去解释，他们也不肯相信，还当山神蛊惑人心的妖怪，没办法便想着将那些小孩儿送回村中，结果被送回去的小孩儿被当成了偷跑回来的，都被……”

离祗顿了顿，换了个词：“都被父母责骂了许久，又再度送上山中来。山神没办法，便在山的另一头中建了个村子，常人进不去，那些孩子长大后想安居在村中，或是要离去，都可以。”

“这山里还有神仙吗？”在渊问道，“我从来没见过。”

“他现下不在山里，”离祗道，“不过他性子恶劣，不见比较好。”

“哦。”在渊在他怀里窝了个舒服的位置，一点儿要下来的意思都没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我送到那村子里去？”

离祗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背，继续抱着小孩儿往前走去：“你想去？”

“……我不想去。”在渊皱起眉，“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孩子，个个都心甘情愿去村子中了么？”

“大概吧，”离祗道，“此前都是牵复在处理这事，这次你恰好被我碰到了。”

安静了会儿，在渊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带我下山做什么？”

“带你出来玩儿两天，”离祗笑了起来，“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

在渊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离祗话里的意思，这下是真的不说话了，把下巴枕在离祗肩头，看着路面一点一点倒退，眼皮愈发沉重起来，干脆闭上眼，脑袋随着行走时轻微的晃动一点一点地，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离祗察觉到肩头猛地一沉，连忙换了只手，将人稳妥地抱紧了才轻轻叹了口气，入了城后找了间客栈，将小孩儿放到床上，歇了口气。

他一开始倒是真的打算这次回山后，将在渊送到山神建造的村庄中去的，却没想到这小孩儿心思倒多，一丁点儿反常都能联想出一大片稀奇古怪的念头。

不去就不去吧。

离祗想。

反正也就是多带个孩子，遐遗都带了这么久，再带个在渊有什么难的，更何况要是将小孩儿强行送走了，改天哭着跑回来就更让人头疼了。

离祗扯过被子盖住他的肚子，自己起身去了床边，指尖轻叩两下窗沿，似有黑色的雾气从他手指上缓缓而出，眨眼便飘向了远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