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2章 永泰朝事3（2/2）

到了夕阳将下，忽有内使到来，呈入一个小金盒，说由东宫殿下嘱令传送，华阳一想，这盒中必是鸩毒，不觉浑身发抖，且颤且泣道：“我蒙先帝宠幸，如同再造，哪知红颜薄命，到头终是一死。罢罢！今日便从死地下，了我余生便了。”

说至此，欲要取盒开视，又觉两手不能动弹，复哽咽道：“昨日为了名义关系，得罪东宫，哪知他这般无情，竟要我死！”

说了复哭，内使急拟返报，便催促道：“盒中未必定是鸩毒，何弗开视，再作计较？”

华阳不得已取过金盒，揭起封条，开盒一看，并不是什么鸩毒，乃是几个彩线制成的同心结。

心下虽然少安，但面庞上又突然生热，手内一松，将盒子置在案上，倒退数步，坐下不语。

何必做作。内使又催逼道：“既是这般喜事，应该收下。”

华阳尚俯首无言，不肯起身。诸宫人便在旁相劝道：“一误不宜再误，今日太子，明日皇上，娘娘得享荣华，奈何不谢？”

你一句，我一句，逼得华阳不能自主，乃勉强立起身来，取出同心结，对着金盒，拜了一拜。一拜足矣。内使见收了结子，便取着空盒，出宫自去。华阳夫人满腹踌躇，悲喜参半，宫人进陈夜膳，她也无心取食，一胡一乱吃了一碗，便即罢手。寻又倒身床上，长吁短叹。

好一歇欲入黑甜，恍惚似身侍龙床，犹见轩辕烈喘息模样，耳中复听到“畜生”二字，竟致惊醒，向外一望，灯光月色，映入床帷，正是一派新秋夜景。

蓦闻有人传语道：“东宫太子来了。”

华阳胸中，突突乱跳，几不知将如何对待。接连又走进几个宫女，拽的拽，扶的扶，竟将她搀起床中，你推我挽，出迎太子。太子已入室门，春风满面，趋近芳颜，华阳只好敛衽上前，轻轻的呼了一声殿下。

轩辕平即含笑相答道：“夫人请坐！”

一面说，一面注视华阳，但见她黛眉半锁，翠鬓微松，穿一套淡素衣裳，不妆不束，别饶丰韵。越是美人，越是浅妆的好看。

轩辕平又惊又爱道：“夫人何必自苦，韶华不再，好景难留，今宵月影一团一圞，正好及时行乐哩。”

华阳斜坐一旁，似醉似痴，低头不答。轩辕平又道：“我为了夫人，倾心已久，几蹈不测，承夫人回心转意，辱收证物，所以特来践约，望夫人勿再却情！”

说着，竟扬着右手，意欲来扯宣华。华阳方惊答道：“妾蒙殿下错爱，非不知感，但此身已侍先皇，义难再荐。况殿下登基在即，一经采选，岂无倾国姿容？如妾败柳残花，何足垂盼？还愿殿下尊重，勿使贻诮宫闱！”

轩辕平复笑道：“夫人错了。世间绝色，已在目前，何必再劳采访？如为礼义起见，何以文君夜奔，反称韵事？请夫人不必拘执了。”

华阳还要推却，轩辕平已欲火如焚，竟起身离座道：“千不是，万不是，都由夫人不是，如何生得这般美貌，使我寝食难忘？我情愿敝屣富贵，不愿错过佳人。”

说到此处，又左右一顾，诸宫人统已识窍，纷纷避去。当即牵动华阳玉臂，曳入寝室。华阳自料难免，更且娇怯怯的身躯，如何挣扎，只好随广同入。广顺手关了寝门，拥入罗帏，于是舌吐丁香，芳舒荳蔻，国风好色，痴情适等鹑奔，巫雨迷一情，非偶竟成鸳侣。蜂狂蝶采，几曾顾方寸花心？凤倒鸾颠，管甚么前宵荼苦。

好骈文。***娱，倏忽天晓，太子因与黄葵订定，当日即位，没奈何起床梳洗，衣冠出去。

黄葵已在大宝殿中，佇候多时，一见便嚷道：“殿下奈何这般宴起，须知今日是何日哩？”

太子微笑不答。黄葵复道：“文武百官，已在殿外候朝，请殿下速穿法服，出升御座。”

太子乃趋入殿旁左厢，已有人备好裳冕，立即穿戴，由左右簇拥出殿。轩辕平心悸足弱，升座时几乎跌倒，幸黄葵从旁扶住，方得坐定。当下传入王大臣，排班谒贺，黄葵从袖中取出遗诏，付宣诏官朗读道：

嗟乎！春秋四国征伐不断，战争相寻，生灵涂炭。上天降鉴，受命于朕，十年征伐，天下一统，奈何蜀武王父子乱政十数载，然终被朕拨乱反正，登临帝位，朕方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乐，不谓遘疾弥留，至于大渐。自思年逾六十，死不为夭，但筋力精神，一时劳竭，为国为民，所以致此。人生子孙，谁不爱念？既为天下，事须割爱。轩辕炯及轩辕辉并怀悖恶，不惮废斥，古人有言：“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若令此二子得志，共治国家，必当戮辱遍于公卿，酷毒流于民庶。今恶子孙已为民屏黜，好子孙足堪负荷大业。乃父方死，到夜即烝庶母，真是个好子孙。太子轩辕平地居上嗣，仁孝著闻，内外群官，相与同心戮力，共治天下。朕虽瞑目，何所复恨？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后帝，沿革随时。律令格式，或有不便于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务当政要。列此数语，导广种种妄为。呜呼！敬之哉！无坠朕命！

群臣闻诏，哪个来分辨真假，无非是舞蹈殿堦，山呼新天子万岁罢了。就中有个伊州刺史黄贵，也入贺新君，广瞧在眼里，待退朝后，复宣黄贵兄弟入殿。彼此商议多时，又由黄葵捏造遗诏，使黄贵远赴都中，然后令黄葵主持丧事，颁发讣音。

轩辕平既得黄葵治丧，乐得自寻快活，踱入后宫，再与那宣华夫人调情去了。小子有诗叹道：

人禽界画判几希，礼教防嫌在慎微。

何物阿闇同兽类？居然霸占父皇妃。

一代枭雄轩辕烈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大夏朝自文帝开始谋划结束春秋，武帝一统天下，前废帝两虎相争，到宣帝这八年算是安定的，但是却传到了轩辕平手中，未来难预料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碾压了一地白骨，没有人能预料到明天会怎样，所以我们应该珍惜今天，未来的一切面对就好，而当下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