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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九章 重农抑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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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东赞接过酒,看着热气腾腾的锅子,摇摇头道:“老夫虽然年迈,但身子骨还算强健,这些年也曾跋山涉水、走南闯北,餐风饮露乃是常事,吃得好一些亦或坏一些,无关紧要。”

“来者是客嘛,总要尽可能的保障大相的日常生活,来来来,喝一口!”

房俊举杯邀约,禄东赞与裴行俭举杯应和,各自喝了一口。

黄酒清凉、醇香回甘,乃是上品。

车外有喧嚣声响起,禄东赞随手撩起车帘,见一辆马车大抵是车轴断裂、倾倒在路边,随行的商队仆役正在喊着号子将马车扶起,周围汇聚了不少人。

放下车帘,禄东赞道:“大唐之所以富饶丰足,商贾功不可没,他们周转南北货殖、勾连东西商路,使得各种物资得以流通,取长补短、以无充有。听闻海贸之盛,甚至更在丝路的十倍以上,不知是否夸大其词?”

裴行俭夹了一筷子肉放在碗中,点头道:“船运的便利性远胜于陆运,一艘船的装载量等同于几十上百辆马车,所以海贸的规模更大、也更为便利。”

禄东赞蹙着眉头,看向房俊:“恕我直言,汉唐以来,中土奉行的是‘重农抑商’之策,一以贯之、从无更改。可如今诸多世家门阀全部投身于商贾之事,长此以往,商贾之地位必然飙升,将会动摇大唐之社会结构,不知大唐是否做好应对之策?”

所谓“社会结构”,简而言之便是“士农工商”的架构,商贾处于最底层,饱受歧视、打压。

可随着贸易之发展,商贾势力飙升,搅动甚至颠覆这个架构乃迟早之事。

是否意味着两汉以来的统治根基发生根本性扭转?

房俊吃着肉,喝着酒,笑呵呵道:“国家是需要商贾的,商业繁荣不仅意味着百姓生活水平之提高,更意味着商税之丰足、国力之强盛。”

禄东赞颔首,吐蕃也大力鼓励商业,只不过因为地理条件之限制,收效甚微。

“但如此一来,商人之地位不断高升、势力不断膨胀,要如何应对?”

房俊道:“何须应对?只要秉持‘商贾不得参与科举’这一条便足够了。”

禄东赞不解。

一旁吃得满头大汗的裴行俭解释道:“‘士农工商’之架构早已深入人心,再加上限制商贾参与科举,便足以保证最优秀的人才始终身在仕途之内,商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大。”

“重农抑商”乃是政治正确。

商贾不事生产,却可攫取巨额财富,通过财富影响政治……一旦商人阶级成为国家的统治阶级,或可繁荣一时,但必将国破家亡。

商人逐利,他们眼中既无国家利益、更无家国情怀,一切以利益至上,将一切都标上价格,只要价格合适、利润足够,什么都可以出卖。

如果国家由这样一群人来主导,道德、诚信、仁义皆抛在一旁,言必称钱、行必逐利,必然导致人心浮躁、社会动荡,绝非长久之计。

或可因时势之故而强盛一时,但一个缺乏精神核心的国家、民族,一旦遭遇挫折,必将覆灭。

儒家固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在塑造精神核心这一点上,却是独断千古、傲视寰宇。

禄东赞喝了口酒,低头吃菜,沉默不言。

自己当年与赞普为了壮大吐蕃,制定了向大唐求亲的策略,威逼利诱大唐能够用工匠、医者以及各类书籍作为嫁妆,使得吐蕃一跃而成为当世强国,为此,君臣两人一度沾沾自喜,自诩伟大之战略。

如今看来,简直浅薄至极。

虽然求亲失败,得不到汉人千余年积攒之底蕴,可纵然成功,又有何用?

不过是让吐蕃强盛一时罢了。

没有核心的国家信仰、民族思想,终究不过是沙滩上的堡垒,平素看似威武雄壮,一旦潮水来袭,一触即溃,化作一盘散沙。

依仗高原之地利,偏安一隅而已。

本质上,与匈奴、突厥这等胡族并无不同。

而最为可怖之处,则在于若想与汉人争锋,便必须全盘汉化,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方有取胜之可能。

可汉人的同化能力太过于强大,一旦汉化,就意味着本族之根本彻底丢失。

纵然饮马长江、入主中原,终究成为汉人的一部分……

一切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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