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岑泧城睁开眼,在闹钟响之前醒了过来。他的生物钟保持了很多年,即便在假期也都是十一点半睡六点半醒。
岑泧城把房间的空调关了,起身走到窗前,双臂抓住窗帘左右一展,晨光一下涌了进来,填满了房间里每一寸阴凉的空间。
岑家在八楼,岑泧城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楼下小区的休闲娱乐区域。夏天的清晨凉爽适宜,已经有不少老人早起出来散步。三四个老人家正在空地上舞扇,一振一收,声音异常地响亮,像是要把一切沉寂唤醒。折扇行云流水地跟随着古筝乐曲的节奏在空中舞动,缱绻的彩纱卷起老人家们的精神气。
岑泧城站在窗台边往下看了一会儿才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他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岑月泷。她坐在餐桌靠窗的一角,一手抓着单词本一手拿着片吐司在啃。岑月泷背单词背得很入神,压根没有对走向自己的弟弟做出什么反应。
餐桌上摆了杯水,岑月泷知道暑假开始后岑泧城每天早上都会去晨跑,于是早起学习时就会顺手帮他倒上一杯温水。
岑泧城喊了声姐,坐在了岑月泷对面的位子。他把桌子边缘的水杯往里拢了拢,说:“还有一年,你看起来很着急。”
“有吗?”岑月泷把单词本下移了些,只露出两只眼睛去看岑泧城,“早点准备总是不错的。”
“那也不用睡得比我晚却比我还早起吧。”岑泧城语气里有点无奈。
“我能适应。”
“睡眠不充足会掉头发,再严重一点会秃顶。”
“光头很帅啊。你这是光头偏见。”岑月泷抚了下额前的刘海,垂眼继续背单词。
“......”
打小岑泧城就不太对付得来他姐姐。无论是谁委婉地劝诫、好好地讲道理、威逼着提强制意见,都吹不动他姐姐丝毫改变自己想法的念头。她就像一支点了火蓄势待发的窜天猴,别人说她向东西南北偏,她不依,一飞冲天。
让人最没脾气的是岑月泷虽然特立独行,凡事只遵循自己的想法,但她所作的每个决定、迈出的每一步都果断而精准。岑泧城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她姐姐马失前蹄的时候,在这方面真不知道该说是她的运气还是她的实力。
岑泧城不相信无往不胜一说,他希望岑月泷能稍微听进去一点劝说,把骨子里的执拗和偏激改一改,哪怕只有最亲的家人的建议也行。毕竟越平静的海面之下往往越是暗潮汹涌,更何况是一个人要走完长长的一生。
岑泧城回想到姐姐高一那年分文理科的时候。
那时的岑月泷脾气比现在还火爆,对于反对她选文科的父母回以强硬的坚持态度,双方冷战了几天,家里的气氛一度迫降到零点。后来,岑月泷的高一班主任到他们家家访,有了第三方介入,父母和姐姐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些,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听听对方的想法。
老师家访那天岑泧城没留在家里,自己跑到市图书馆待了半天,直到岑父打电话叫他吃晚饭才回家。他很了解自己的姐姐,当他在场时这个自傲的女孩子定然不会妥协半分半毫,纵使她心里是赞同他人的建议的。
最后,姐姐填报了理科。
那是岑泧城认知以来岑月泷第一次,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的妥协。岑月泷没有明面说过,但岑泧城感觉得出来她很庆幸最后的最后是选了理。
岑泧城伸手拿起杯子灌了几口温水,回到房里把水壶和毛巾放进小袋子里,准备去沿江路晨跑。
临行前他看见昨晚放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就走过去把充电线拔下,屏幕亮了起来,弹起昨晚顾雨泽发来的几条消息。
岑泧城点开消息,在看见“今天01:09”几个字的时候微微蹙起了眉头。
刚刚预备训他姐姐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现在顾雨泽自己撞了这个枪口,岑泧城非常非常想跟顾雨泽讲讲熬夜的危害十则。
不过很快,岑泧城的心思就被消息最后面的那个大白熊表情转移了,他莫名觉得大白熊的神态和那天球场上比ok手势的顾雨泽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刚刚酝酿起的几句训话竟是被自己的笑意压下去了。
岑泧城指尖轻点,发了一个[大白熊双手比拇指.jpg]过去,而后拎着小袋子离开了房间。
窗外阳光正好,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顾雨泽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到胖子了。手机打不通,连他们家座机都无人接听,顾雨泽没有胖子父母的联系方式,这些天过得很是焦虑。
之前听老孙说,胖子被他妈妈强制拉去参加什么减肥班,难不成机构是封闭式的,连手机都不让学员带进去使用?
顾雨泽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些减肥班和夏令营压榨学员的新闻。他的脑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胖子和其他学员满头大汗拉拽汽车轮胎的模样,不远处站着个高大魁梧、穿着军服的教练,正凶神恶煞地呵斥胖子,让他拉得再快一些。
魔鬼训练就算了,要是一日三餐都是寒碜的大白馒头和堪比洗碗水的菜汤.....
顾雨泽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他马上给孙文伟打了个电话,想跟老孙商量商量。
电话嘟了会儿才被接通,孙文伟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喂?泽儿啥事啊?”
“老孙啊,我跟你说......”顾雨泽的话被听筒那边几声孩童尖锐的笑声打断了,继而听到了巨大的水花迸溅声。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游泳池?”顾雨泽问。
“对啊,在万景帝苑的小区游泳池这边,我小表弟报了班学游泳,我来陪陪他。”孙文伟把带的大毛毯披在身上,拉了把塑料椅走到能看见他小表弟的安静角落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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