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2）

挹雪趴在屋顶上，呆呆望了他半夜，因夜风清寒袭人，回去时就发了一场烧。

多年来顾龙襄和她朝夕相处，亲如父女，已经形成了一种慈父般的心情，老父亲第一次见到女儿对着别的男子这般倾倒，不免生出自家好白菜被拱的羞恼，愤愤将她提到大夫那儿，简短吩咐：“只要医不死，只管拣苦的药来。”

从前挹雪念着凤归是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时隔数年，才发觉檀公子万里挑一的好风度，一颗心摇曳得十分难抑，拿出师父教的全部本事，隔三岔五去相府一游。

顾龙襄白教了她一身穿堂入户的盗技，见她荒废正业，气得眼皮直跳，奈何对这个徒儿一向宠得放肆，无计可施，只得连连摇头，感叹世风日下。

然而倾慕凤归是一回事，接近他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是相府中养得金尊玉贵的公子，而她两个爹，一个是罪臣，一个是大盗，两人身份相差实在悬殊。

于是只能遥望，远远看着他从十余岁的少年长成如今翩翩青年的模样，看着他尽收世家女的青睐，看着他在檀相去世后奋发攻读，成为煊赫一时的探花郎。

顾龙襄双手枕在头下，悠然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嘴里哼着歌儿：“我瞧檀公子将来总要娶个千金小姐，雪丫头，你趁早还是把这念头掐死在摇篮里。”

挹雪忿忿地冲他扔去一个枕头：“师父，你再胡说，今晚我就不做饭给你吃啦！”

跟了师父这些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挹雪被迫磨练出一身的好厨艺，吃得师父赞不绝口，此刻她以不做饭作为威胁，大有成效。

连着三日，顾龙襄不曾好好吃上一顿饭，铁青着脸，在黄昏时分归来，扔给她一张捏得破烂的纸：“喏，你的机会来了。”

挹雪迷茫地接过那张纸，见那纸上歪歪斜斜写了十来个名字，其中有几个已被一道红线划掉，“檀凤归”三个字赫然在列。

她一见到这个名字，心里已忍不住一跳，双眼发光：“师父，机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顾龙襄戳了戳她的额角，转着扇子只管笑：“这是从一位刺客朋友那里搞来的，近日朝廷动荡，这纸上的十几个人性情忠直耿介，挡了别人的路，所以被人出大价钱，要买他们的人头。”

他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挹雪却听得一蹦三尺高：“什么？此话当真？”

顾龙襄悠然道：“你看纸上被划掉的那四个名字，已经被刺杀啦，你心肝宝贝的檀公子想来也快了。唔，听说这次出手的刺客是冷星阁里的高手，檀公子这碗孟婆汤，不喝只怕不成了。”

挹雪不等他说完，拂袖便走，奔出数步，蓦地想起什么来，复又回身，扯着他的衣袖，满脸飞舞着讨好的笑容：“好师父，徒儿觉得您老人家最近真是越来越英俊洒脱了，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

顾龙襄微眯着眼，和和气气地笑了：“亲师徒，明算账，你要我出手救你的宝贝檀公子，自然不难，今后的一日三餐……”

挹雪闻声知意，懂事地猛点头：“您老人家放心，今后一个月要是有重复的菜，我就对您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