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1/2）
夏季傍晚的后海，总能借微风和彩霞吸引到无数的游客驻足于此。
素素也难得地放下了电脑，和小慕悠闲地坐在后海一家冰淇淋店里聊天吹风。
“小慕，如果那个原号主他要买回这个号，你说我该不该卖啊？”
“肯定要叫价啊，你肯定不会再两千块卖回给他吧。他那号那么值钱，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而低价转给你，如果想要回，肯定得拿正常的市场价来。”
“按正常的市场价来，现在那号修为又涨了那么多，岂不是得十几万？”素素自己都觉得好恐怖。
“必须的，你就拼命抬价就是。哎哎哎，苟富贵勿相忘啊，宝宝我就等着你带我飞了！”
素素低下头，叹气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不太舍得放下那个号。”
“你谈情缘了？”小慕一脸八卦地凑上来。
“……谈了个假情缘。”
“怎么个假法？”
“就是没有感情，纯粹为了给他挣个面子，给我自己挣点福利的那种。”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他觉得和毒酒这个名人结情缘有面子，然后我做他情缘的话他能给我一些小钱。”
“他现在给你多少钱了？”
“已经在我身上投了四五万了。”素素连忙解释道：“不过都是用在号上的，不是给我的。”
“……这么说，你那位应该也挺有钱的？”
“我不知道，我也没问过他是做什么的，不过花钱肯定是挺大手大脚的。”素素迷糊地摇着头。
“我给你说个事儿吧，”小慕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素素道：“就是不久前的一个新闻，某知名男主播的老婆被这游戏里一个富二代给勾引了，然后他老婆就和他离了婚，跟富二代跑了。”
“不是吧！玩个小破游戏还能搞出这么多事儿。”
“有什么好奇怪的，事在人为。是人在玩游戏，不是游戏在玩人。现实中，男的为了挣面子，女的为了傍个有钱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在无拘无束无人识破的游戏里，他们更加无所顾忌，你喜欢撬名人老婆，她喜欢上有钱人的床，再正常不过。所以素素，你这个机会，其实要换到别的女生手上，估计早就上天了。打打游戏，卖卖萌，撒撒娇，就能有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谁会不愿意呢？”
“咳咳咳，小慕，你这三观，需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队成员来帮你清洗一下了。”
“什么价值观大队？”
素素便说了自己曾遇见的那一队奇葩，笑得小慕前俯后仰。
欢笑之余，素素眼里却满是阴霾。
她怎么会不明白小慕的暗示呢。
在接手毒酒这个号的早期阶段，她就已深深领教了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每天都能收到那么几个女孩子发的私信，有的是无聊的撩骚，有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连“你可以随便睡我”这样直白的勾引都很常见。
原来，当你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有钱人时，是看不到女性的矜持的。
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有钱人那么看不起女性。
因为他看到的面目，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但这并不是素素心中阴霾的根本来源，因为她本就不是有钱人，更不是有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去回应那些来者。
她所在意的，是她现在似乎也正滑向，那令人不敢直视的，诱惑天平的另一端。
在等待登剑阁决赛的时间里，彩虹屁因为有事比较忙，没空陪素素，她也只剩下打战场一件事可以做。
战场的打法实在太累，而且还不能挂机，所以参与的人并不算多，每天能匹配到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同一批人，不到两天素素就对他们非常熟悉了。
有个武当，每次都是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然后飞到一个难以为人察觉的角落里就站着不动了。
有个少林大和尚，每次都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头上还顶着一个中原挂机王的称号。
有个云梦小美人儿，每次都是跑出去扔一个电球就溜了溜了，从来不给人治疗，哪怕队友死在自己脚底都不舍得稍微拉一下，还要来回跑动踩上几脚。
有个华山大汉，倒是难得的勇猛，可是从来都不开轻功给队友助攻，就只会扛着自己的四十米长刀砍来砍去。
最令人愉悦的还是一对儿名为“咸豆花”“甜豆花”的暗香和云梦情侣，暗香小哥不仅爆炸输出，抢火种水平杠杠的，他的云梦小情人还特别会躲伤害，治疗能力也超强，能保证她的情郎十几个连杀而不死。
他们中，有修为很低但很积极应战的，有修为很高但只想挂机的，有出奇招埋伏在bug点抢火种的，有躺战壕里却总能给敌军致命一击的，有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最后还是输得一团糟的，甚至还有抢了火种后往敌军火盆里浇火苗的！我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
但不管他们是谁，不管输赢如何，素素能与他们一齐作战终究还是开心的。因为随机的组队机制决定着不带偏见的抉择，每个人都有机会和不同修为等级的人作战或对战，于是，一切皆有可能。
是人在玩游戏，而不是钱在玩游戏，也不是游戏在玩人。
以及，素素没有再在战场上遇见过那个人，那个令她心悸的人。
但是却遇到了李白！
说来也是好笑，素素第一次在战场遇见李白时，还有点不敢相信，还没来得及看资料确定是不是他，他就使用了一个装死的表情，扑啦一下倒在素素脚边，然后任凭素素砍上十八刀就是不起来。
第二次再遇到，他俩已被分配在同一队，李白便跟在素素屁股后面，素素停下他也停下，素素冲上去他也冲上去，素素杀敌他也杀敌，素素站着挖鼻他也站着挖鼻，素素抢火种他也，呃，他就在旁边为素素打掩护。
喂喂喂，这里是战况激烈的战场，不是你卖萌的乐园啊道长，快醒醒！
离开战场后，素素就忍不住给李白发去一个晕倒的表情。
“道长，你不是世外高人吗，怎么也会参与这种江湖纷争？”
“豪情让我帮他攒点珠子，我就是来打苦工的。”
“来和我组队，我可不想待会儿再鞭尸了。”
“大姐头，小弟的一条老命就交给你了。”李白立即进入了素素的队伍中。
又是小弟，又是老命，哼唧，谁是大姐头，你比我大多了好吗，人家今年才20岁。
两人合力奋战了一个多小时后，着实是心力交瘁了，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往茶馆喝茶。
“道长，你今天的表现真是令我意外啊。”素素伸了个懒腰道。
“噢？”
“一点都没有你当年在不归谷把我们蹂躏得死去活来的那股蛮劲了。”
“唉，老了老了，加之太久都没人陪我打绝境本，实在是有些生疏了。”
“……”
“想当年，我和毒酒还有他的奶爸，我们三个人挑战闯过绝境本，种种过往，犹在昨日。”
“……”
“可惜啊，他已经卖号了，他的奶爸也弃游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奶爸弃游了？”素素这才想起那个当初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奶谁谁怀孕，想不到这才没多久，对方早已不在了，自己还未有察觉，便有些感慨地笑话道：“谁让他起那种名字，奶谁谁怀孕，被他奶过的人打完副本还要去打胎，谁还敢带他。”
“噗！别这么说，我可没打过胎，何况他是毒酒的绑定奶，要怀孕也只有毒酒才会怀孕。”
“……好吧，那我们现在终于明白毒酒卖号的原因了吧，都是打胎打的。”素素无奈地笑道。
“说起来，你怎么没找个绑定奶一起打战场？”
“我也就最近这几天打战场，都是为了给副武器升阶，平时我不玩这个。”
“你现在还是就只玩论剑？”
“没，我打登剑阁3V3。对了，我们队进决赛了，后天晚上和全区对战，你要不要来围观一下？”
“你和谁组队？”
“彩虹屁，夏姬八达。”
“哦，原来是和情缘组队啊，难怪那么有默契。”李白一脸恍然大悟。
“……你也知道了？”
“这事谁会不知道呢。”
“那，你有什么看法呢？”素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李白眉梢一挑，顿了顿，复又笑道：“我应该有什么看法？还是你想听我的祝福？”
这句反问，令素素听出了一丝讥讽。
“没什么……”为避免尴尬，素素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李白安慰道：“如果毒酒在这里，他也会认可你的这个选择。”
“为什么？！”素素非常吃惊。
“他当初接近彩虹屁，也是有一个很强的目的的。”
“是什么？”
“你猜。”李白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但并没有回答她。
“你……”
“怎么了？”
“虽然我不能准确地猜到答案，但我能猜到他的目的和什么有关。是不是和寒铁，还有绝世武器有关？”
“……”李白沉默着。
素素噎住了，她忽然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在烽火关遇见夜弦的迷雾之夜。她忽然意识到，在这片看似混**杂的线索背后，有一个局早已布下，而主角，正是她自己。
“毒酒，他之前明明一直在和你组队奋战，你们一直在为收集寒铁而努力，为什么他会突然去戏耍彩虹屁，为什么他之前那么努力营建人际关系却转瞬成为了变态杀人狂魔，为什么你和他关系匪浅却还要勇为义士杀他到退游，为什么他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你猜到了什么？”李白的表情已完全严肃。
“是不是因为和绝世武器有关的某样线索，在彩虹屁手上？”
李白深深地望着素素，气氛变得无比可怕。
素素看着他，也渐渐明白了许多。那片笼罩在她心头的浓雾，已开始随风消散。
那曾经的迷惘和诱惑，幻想和犹豫，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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