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杨有桦正经弹起相知琴曲的时候,确实悦耳动听。
但问他师承,却惹毛了他。
晚上叶贤回房的时候,季泊良窝着一肚子的火。本来不得出去,就叫他焦躁不安,偏生唯一能讲些外头事情的杨先生,还因为他并不在乎的一个无聊问题,对他横眉冷眼。
可怜这火还发不得,只能可劲儿压着。
叶贤问他白日如何,他扁了嘴道:“杨队正跟谁学的琴,这事根本问不得嘛……我提得又委婉又小心,他却脸色大变,就差没把琴中剑抽出来了!队正你……分明是为难我。”
硬掐了调子,嗔怪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不敢抱怨得太显然。叶贤笑道:“不是问不得。我早说了,这事在帮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季泊良不信,但是他不说,嘴一抿,脸颊微鼓起来。叶贤去捏,他又噗地泄了气。
上来就动手,上来就动手!捏来捏去,玩来玩去,到底好玩在哪里啊……季泊良一动不动,任他的队正教训。
“你的来历,你也没瞒过吧。但若有个人,与你才认识两天,明明你骑术平平,常被同门笑的,却一个劲夸你骑得好。你在他面前展露了枪法,他就‘委婉又小心’地问你入谷前做的什么,你作何感想?”
季泊良会过意来:“我会……觉得他别有用心。但是,但是……”
叶贤道:“喏,我让你做的,要‘诚心’和‘虚心’,可不是‘别有用心’。”
季泊良哭丧着脸:“要装作闲聊一般。心里有鬼,怎么装的出。”
叶贤道:“怎么装不出,你又不是不会扯谎。”
季泊良心想,反正没有你会,对轻贱的人也装得出亲密温柔,是多大的本事,闷声道:“我本来就想问他,怎么算扯谎——想问的原因是假的,这也是骗人吗?”
藏剑捏了捏小天策的鼻根,道:“骗人嘛,光编个谎话怎么够?你平日想要唬人的时候,总是半真半假地说话,靠真的那部分投入些情绪,叫人相信——可遇到全然与己无关的事,可不就没辙了吗。”
季泊良一点也不想搞明白队正怎么知道他平时怎么撒的谎,只道:“我真没学过唱戏,就是强装,也装不像啊。”
叶贤道:“要骗别人,先骗得自己。虽则假话,彼时权作是真,也不要你凭空捏出另一个自己来,只需暂且忘记自己的目的,投入到对话里就好——比方说。”
他伸出食指,抚过季泊良的眉毛:“你有想我吗?”
“哎?”
是陷阱。季泊良知道,但脚下生了根似的,不全是畏惧。
也想看看,你怎么骗得过自己。
叶贤低了头,眉目温良而饱含深情:“我很想你。很担心你。”
温热的吐息吹了过来,梅香中混着一缕淡淡的腥甜,仿佛顷刻间被拢得无处可逃。
叶贤一脸认真地盯着,见季泊良腾地红了脸,这才不再绷着,乐不可支笑了好一会,揉起他的脑袋:“我都说了是打个比方,你不会还信吧?小孩子……也太好骗了。”
这几天,叶贤又找了由头,让帮中闲得无事、也对小天策没什么成见的帮众一个个来照看季泊良。与其说教他套话,不如说教他聊天——让他敛了那股叫人生嫌的功利性,也同队里的人熟络些。龙枭的人各有性情,叶贤领着他琢磨下来,倒不至于无聊到发疯。
但季泊良听说月下楼跟帮里的冲突越发激烈,更是忍不住想要出去——虽然出去了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但总比懒在院中的好。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他却只得只言片语,实在憋屈,更何况这战事还是他开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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