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李名青哈哈大笑,笑得唇上花白的胡须一齐跟着抖,好容易止住了,道:“小贤啊,你想诳旁人容易,要诳老夫?玉不琢不成器,再好的材料,这年纪才打底子,未免也太晚了。”
叶贤道:“将军道晚了,可是见他站姿、步法,乃至吐纳,都过于粗野未有修习,怕已定型,来不及纠正?”
李名青道:“不错,十几岁再练,总有改不尽的坏毛病。你的剑法浑然天成,你应该晓得,剑在你手中,不多费神便可以随心驾驭,一直如此——自幼修习的人才能这般,这也是后学者永远都做不到的事。”
叶贤又道:“将军说的极是,可是,您还没见过泊良用枪吧?”
李名青轻笑一声:“贤少爷这般,便是胡搅蛮缠了。习武,步法乃是百家公认的基础,他的步法都难入眼,枪法又有什么好看?也罢,就让他舞上两枪,也让老夫看看,小少爷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他一挥手,季泊良便攥了枪摆了架势,把所学的几式在脑中过了一遍,好歹也为自己争口气——他的架势摆得也一股子村劲,叶贤咳了一声,不忍看偏过目光厚着脸皮道:“泊良只学过杂家的东西,舞得再好,如何入得了陇西李氏羽林枪法传人的法眼?何况我说他是璞玉,自然是说他的前途,可不是说现在会着多少妙招。”
李老将军一皱眉,问他:“那小贤是要如何?”
“便让李将军的爱徒和他比试一番,实战里看他应对,验一验他的天资?”叶贤说着,系马的少年郎们正巧回来了,他便要点出一个来。
李名青已经随他去了,一直待在一边任他们争论的白厉却上前一步阻了他,横枪道:“那么,便由我来吧。”
李名青道:“哟,小白你——做了他的副手,就要跟他一个鼻孔出气?我这眼睛可不花,你若想像刚才那样演戏放水,放得太多,老夫便看个笑话。”
白厉道:“老将军知我为人,切磋点到为止。但要演戏,我还真不会演。”后面这句,却是看着叶贤说的。
叶贤压低了声音,问他:“白厉,你什么意思?”
白厉觉得好笑:“没什么意思,我也承蒙老将军指点过几招,难道不能算他爱徒吗?”
叶贤道:“你是怕我跟那几个小屁孩串通?就从马场回来这么一会儿?”
白厉脸上笑意更盛:“队正,我可没这么说。再说了,队正要耍手段,区区如我,哪能知道什么时候耍?”
他们这边嘀嘀咕咕,李名青已经给各个徒弟指派了练功的任务,这才回头说:“由小白来也好。我这些小徒,还不能收放自如,万一比下来伤到小贤的人,那老夫也挂不住。”
谁来都是一样。
季泊良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珠。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白厉站到了他的对面,那张时不时板起的脸上,轻松的笑意仍在,但季泊良却不再去想亲近他、依赖他。
至少现在不。
白厉的话,怎么打都打不过,这是场测试,他也不是为了赢。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能力——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像平时一样,平时、平时……做杂役这半年,没底气在谷里惹是生非,架都没有打过了。
那就,再往前的经验,对,经常赢的时候,你死我活,结果活下来的时候——往死里打好了。就算使出浑身解数,用这柄未开刃的枪,怎么也伤不到白厉吧!
要说比试,季泊良只有和自家兄弟玩闹着摔跤的经验。要说拿着兵器打斗——那他还算经验丰富,而结局也总是送对手归天。在他还小、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和山寨的人一道,切开过旁人的肉体,血洒了他满脸,他总记得那股腥味。
年轻人陡然发出一声爆喝,像一头小兽一样猛然扑了过去。那点寒芒的轨迹在白厉眼中一清二楚,他抡圆了枪,碰一声响,这便击退了季泊良,把他狠狠甩了开去。
季泊良稳了稳身形,倒没再叫喊,又奔上去刺向白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