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2）

摔倒在花丛里，凌舜第一反应不是她身上专程寻绣匠用上等蚕绸做好的衣裳会弄脏，也不是她费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弄好的头饰会散乱，而是她会压坏这一圃的花草。

天杀的，这可是她花费好几年的心血才种成的辰宿花，可以助长滋养体内五形气的啊！

“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想要本尊送你入冥府么。”

还埋首在人家胸前，把人家当成肉榻压着人家，凌舜就不客气地开口。

她想要客气都不行，就算她自己可能也是压坏她心血的罪魁祸首之一，但她活了这些年，也没见过自己会把自己当犯人抓起来的。

不过不得不说，身下这人身子挺软的么。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莫不是哪个过来找她的弟子吧？

手撑在身下肉垫的胸口上，她慢慢地抬起头——

一张金玉冷质清颜就映入她的眼帘。

纯黑柔和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凝视她。她们距离这么近，凌舜甚至可以看清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自己和身后荧惑院阁楼的倒影。

望见她，凌舜二话不说地就从袖笼里拿出来一把匕首，将锐利的匕首面拍在她脸上恶狠狠地低头道，“敢弄坏本尊的心血，看本尊不刮花了你这张脸！”

身下的人眉眼恬淡，唇色都是淡粉的樱色，双手被她压着，没法儿和她交谈，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些温柔之意。

“哎呀，清玉殿大人可是稀客，是什么风把大人吹过来本尊这里了——”

凌舜挑眉用匕首又拍了拍她那张美到把四周的花丛都比下去的脸，话未说完，想起来一件事，慌忙丢掉手里的匕首，从她身上跪爬到一边。

要去扶她，手伸到一半又退了回来，急得团团转，语气尽量平淡，“怎么样——你不会被本尊压死了吧。你……有无大碍？”

她扶着身边的花丛慢慢坐起来，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一缕掉落下来的长发散在她肩头，身上让她看起来更病弱了一些，就和那些公卿家里的病弱小姐没什么两样。

凌舜这才发现她今日竟然是穿得便装。

她的身边还放着一根嵌了璎珞的节杖，想是方才随着她们一道落下来的。

想是她的伤太重，随意走动花费力气，才用节杖好歹撑一下的。

凌舜盯着那根节杖望了一会儿，没望见上头有被磨损太久的痕迹，心下松了口气，对她妩媚笑道，“哎呀，听本尊的小徒儿说你被打得下不了地，怎么，竟是真的？走路都要打拐了？啧啧，清玉殿大人瘸了就不要乱跑了么，你看你摔了不说，还糟蹋了本尊的心血…”

说到一半她想起来了。

她的心血！

她偏头望了一眼，在她们四周，甘蓝色的穗形花被压倒了一片，正好压出一个人形。

她种下一亘就费了四年，如今一下子压坏了这么多，得花费多少个四年？

凌舜觉得自己的心就和这被压倒残破的花一样，里间不住地在滴血。

她捂着心口，后退一步，气得向外阁高声唤，“焰儿给本尊拿绳索长刀和笔墨来！”

“师尊。”听见她的声音，大徒弟慌忙赶过来，望见她和素妆打扮的女子相对而立，愣了一下，而后就轻轻走上来对她施礼，“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把她绑了，让本尊用刀在她脸上画朵花出来，然后绑起来丢到御金阁里，威胁他们给咱们一矿占刻石。”凌舜已经被气得鬼迷心窍了，连杀人越货这种事都想出来了。

“师尊…这样，不妥吧。”大徒弟听见她的话，往身后一语不发的人身上看了一眼。

清玉殿大人好好儿的怎么过来荧惑院了，还未穿着掌殿的衣裳，不是说她刚能下地走路么。

“本尊让你干你就干，就算不把她的脸刮花，你去拿枝羊毫笔来，本尊要在她那张脸上画一只鳖！否则，难消本尊的心头之恨！”

“师尊。”大徒弟嘴角略微动了一下，显是为她这有如稚儿一般记仇的方式惊到了。“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师尊！师尊！”她气得胸口积血时，几个御金阁的小弟子气喘吁吁地从阁外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御金阁掌殿的衣裳。

跑到她身边，大口喘气道，“师尊，您出门出的太急，衣裳还未穿好呢，阁中几位长老说了，您伤势未愈怎么就出来走动了呢，这晚来风急，不能只穿这么点儿的，会中风邪的。”

“你们几个，来得正好。”未等她把几个小弟子手上的衣裳拿走，凌舜便凝着一股杀气出声，“你们师尊是哑巴不会说话，本尊问了她也没用。你们告诉本尊，你们师尊好好儿的过来本尊这里，是给本尊添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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