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天（二）（1/2）

不是剑十六。

王麻子看清楚杆子上立着的少年，虽说也是白衣风雅，但到底少了一种让人忌惮的气势。他的脸生的更秀雅些，像是提笔的书生合该出现在书堂之内，而不是提着百来斤的汉子。

少年跳了下来，轻飘飘落地，这种身法让王麻子觉得很眼熟。

像是剑十六的味道，但只有两分。

这又是什么人呢？他扭过头去看屋檐上的剑十六，但是屋檐上空荡荡一片，已然没了人影。剑十六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谁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是什么人？”王麻子问。

俊秀少年腼腆一笑，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笑容。“我是柳随意，柳树的柳，随风的随，意境的意。”

王麻子不懂这些，他只觉得这个名字很顺耳，他咧嘴笑，一点也不好看，“你这名字真有意思。”

柳随意放下了丁老爹，披头散发的丁老爹笑嘻嘻就往人群深处钻，看样子又要跑。众人连忙摁住他，拿麻绳给他捆住了，带着他浩浩荡荡回丁老爹的家里。丁丫头在后边哭哭啼啼，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柳随意，抽抽噎噎道：“谢谢少侠，你真是一个好人。少侠要去家里坐坐？喝点粥暖暖身子。”

柳随意笑一笑，语气很温和，“这就不必了，救人一命本该就是侠士该做的事情。你若是真心感谢，送几个地瓜过来就好。”

他笑起来很好看，这让丁丫头红了脸。

镇子哪有这样好看又风雅的少年呢？丁丫头觉得他就像话本里那些个吟诗作对的富贵公子。不过她没看过话本，都是去替府上做粗使活的时候，听见小姐的贴身丫头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

“好、好的。”丁丫头捂着脸跑开了。

柳随意觉得很有意思，不过王麻子不这样想。这种体格单薄的娘娘腔有什么好看的呢？真正有男子气魄的家伙该是边关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戍卒或者剑十六那样沉稳的家伙。他怀疑丁丫头是被煤渣子糊了眼睛，小小年纪就如此眼盲。

柳随意又把视线挪回王麻子那张糙脸上，“其实我是来找一个人的，我知道他来过你这里。”

“你说的是谁？”

“剑十六。我从越山一路追过来，他径直往这里来了。我看见他进了你的屋子来找你。”柳随意问，“你知道现在他在哪儿吗？我非常需要找到他。”

王麻子哪里能够知道剑十六去了那里，剑十六如果不想让人知道，那么谁又能猜到他去哪了？明明刚刚还站在屋子上的，这下子又不见了。

他觉得剑十六有点避开这家伙的意思。

“我怎么知道呢，我若能够知道，那么我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了。”王麻子说。

柳随意说：“剑十六一定会来找你的，我可以等。”

“你又能等多久？”

“一整天，一月甚至一年都可以。”

“你实在不值得为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家伙浪费时间的。你找他做什么？”

“我希望他能够收我为徒。”

“可是你已经很像了，即使没有他，你也能够揣摩一些东西。”王麻子很不明白这些家伙对于剑十六的憧憬，就像是丁丫头看见漂亮少年就走不动道，剑十六有什么好？那就是个没有武德的刀子。这种家伙能真心传道授业？

“他真的很厉害。”柳随意一脸坚定，这让王麻子想打他。

王麻子终于忍不下去了，“你的脑子被糊了吗？！”

*

柳随意一脸要定居于此的坚定，他扔了大把的银子，扎根在王麻子对门的胡裁缝家盯梢。胡裁缝家是出了名的抠门和见财乐，柳随意这出手大方的，乐的他们恨不能立刻把这位大爷请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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