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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十、千载花未开(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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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池波光粼粼。

云天岐远远地站着,宁愿费力地抻着脖子看,也不打算靠近。

程初方忍着被剑意侵袭的刺痛感,蹲在池边仔细打量,并扬声问道:“老先生,你见多识广,可知道如何渡过洗剑池?”

老人闻言,自嘲笑道:“程小姐太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了,我生平只见过两次洗剑池,一次在万籁剑阁,一次在古地球的蜀山。这两次我都是隔着一段距离去看,虽然引出过几缕剑意练手,但那不过是洗剑池中万千剑意的九牛一毛,根本没有参考意义。更何况,这口洗剑池面积不大,其中的剑意却凝炼非凡,变幻莫测,我只怕一道剑意都敌不过,谈何渡池?”

他唠唠叨叨解释了一通,中心思想莫过于:我没办法,你另请高明吧。

于是,程初方又看向云天岐,眼睛一眯,仿佛是在笑:“云先生,你博览群,学识渊博,可想出什么办法了?”

云天岐原本面无表情地盯着洗剑池,好像在看自己的宿敌,听到这话,他挑了挑眉,微笑着反问:“程小姐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办法呢?”

“云先生这么问,是真有办法?”程初方不接他的话茬,也不想与他兜圈子,简明扼要地又问了一遍。

“办法是有,但实施起来比较危险。”对于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云天岐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未浪费时间计较她语气中淡淡的压迫感,沉着脸道:“我不能就这样靠近洗剑池,你想办法护住我,让我过去看看。”

程初方“嗯”了一声,识趣的没多问,从竹扇里拈出一缕气息化为一柄油纸伞,顺手抛给他。

双手接住,云天岐垂首打量着这纯粹以神力幻化而成的伞。伞骨如玉,细腻温润,米白色伞面上只勾勒着素淡的墨迹,而没有过多装点,典雅风仪浑然天成,握在手中,就如得了一卷风月。

他颇为喜爱地抚摸油纸伞片刻,才缓缓撑开,打着伞一步一台阶地走向洗剑池,最后在洗剑池下方第二个台阶上站定。

因为云天岐的接近,洗剑池原先平静的光华蓦然像烧开的滚水般泛起层层涟漪,一股浩然剑意倾泻而出,隐隐有冲破禁锢着它们的无形屏障的趋势。

云天岐见状,忙往下退了一步,又将伞斜斜地挡在身前,这才使洗剑池的波涛重新平息。

程初方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并未开口。

深吸一口气,云天岐按捺着心头不受控制涌起的忌惮和惊惧,从油纸伞一侧探出头,仔细查看起自己靠近都难的洗剑池,半晌,轻声一叹。

“很难?”程初方不假思索地问了个蠢问题。

“几率渺茫,却也不是不可能做到。”云天岐缓缓退回老人身旁,合伞,眉锋微蹙。

老人随之喟叹道:“赤松子的剑意,普天之下有几人敢说自己一定敌得过。”

“无法力敌,绕过去就好了。”数日不见丁点动静的契约在程初方脑海中“哗啦啦”地自动翻开,金色线条在米色纸页间描出一行小字,她顺势念了出来。

“怎么绕?”老人环顾四周,除天阶外,两端皆是苍茫云海,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看他此举,程初方就知道他误会了。可不等程初方解释,云天岐幽黑的眼瞳便忽的一亮。

“原来程小姐早有打算。不错,绕过去的确是个好办法。”他赞赏地点头。

老人一头雾水:“二位能否说得清楚些?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理解能力不行,听不懂你们的哑谜。”

云天岐实力演绎何为双标,对着程初方时笑眼盈盈,对着他却眸光淡淡:“从古至今,鲜少有人尝试横渡洗剑池,原因很简单。首先,寻常修道者不通剑道,连接近洗剑池的资格都没有。其次,剑修对洗剑池常怀有敬畏之心,越是强大,越是畏首畏尾,而且剑道修为越高的人接近洗剑池,引来的剑意就越大。”

须知洗剑池承载的并非一人一剑的剑意,而是成千上万年的积累,遇强则强,名列上古凶地之一。但凡有点修为的人,尤其是剑修,只会在临近突破关头利用洗剑池洗练道心,其余时间不仅敬而远之,而且奉若神明。

“……最后,洗剑池与普通凶地不同,它是传承和信仰,是天下剑修心目中无可取代的圣地,没有剑修愿意玷污这样神圣的地方。”

“但,事无绝对。”程初方默契地接过云天岐的话头,继续往下说,“先秦时期,有一个人曾经依靠实力强行渡过了洗剑池。”

老人诧异地看过去,茫然而又好奇。程初方迎上他的视线,嘴里吐出一个称谓:“天命师。”

照着契约说出这个名称时,程初方其实和老人一样疑惑,若非她对契约有着绝对信任,恐怕面上的淡然早绷不住了。

天命师?如此霸道的称谓,究竟冠在一个怎样强大的人头上?

听到这一称谓,云天岐的瞳孔有一瞬间缩成兽瞳般的针尖状,那是震惊到极点的条件反射,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

“程小姐连天命师都知道,不愧是……那个地方的主人。”他似笑非笑地道。

程初方回以淡泊一笑。

老人面无表情地来回扫视二人,好奇就像猫爪子似的挠得他心窝直痒,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识趣的没有多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还是回到正题的好。

“两位先不忙着打情骂俏……咳,我的意思是,说些我听得懂的。”被程初方一记死亡凝视戳得面庞刺疼,老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跳过某个敏.感词汇,正色问道。

云天岐莫名冲他和善地笑了笑,赶在程初方之前开口:“言归正传。洗剑池并非牢不可破,先秦时期便曾有一位修道者——不是练气士,而是真正的修道者,道家的道——无意间坠入洗剑池,经历一番波折后全身而退,从洗剑池东面穿行至西面。她的道统不传于世,名姓也不为人所知,但古籍中记载了她横渡洗剑池的方法。”

“那就是炼化一缕剑意,以其做舟,载己身渡‘水’前行。”

很简单,又无比困难。

老人苦笑,捋着鬓边一缕碎发,无奈地说:“那可是赤松子的剑意……”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没得选择。”程初方打断他,右手一招,云天岐手里的油纸伞便化成轻烟回到竹扇内。无视他略显怨念的眼神,程初方面不改色道:“天阶漫漫,前方不知还有多少阻碍在等待我们,老先生莫非想现在就放弃?”

老人一愣,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程初方虽未明说,提点之意却溢于言表。她在提醒他,别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素闲的因果。

“也罢,合该我命中有此一劫。”忆起素闲曾经明媚的笑靥,老人的面容默默萧索下来,“云先生,我该怎么做?”

“跳进去。”云天岐下颚微抬,点了点洗剑池,又好心提醒道:“记得,你跳之前先把保命之物用了,尽可能在其失去效用以前悟透一缕剑意。”

老人:“……”

如果不是程初方没有出言否定,老人一定认为云天岐是在趁机报复他。

目光复杂而深沉地盯着洗剑池看了半晌,他眼一闭,心一横,纵身跃入其中。

宽大的衣袖一卷,流转出璀璨的银光,拢住老人单薄的身体。

出发之前,他便把自己的护身符穿在了身上。

“对面见。”程初方敷衍地挥手以示道别,干净利落地跟着跳了进去。

云天岐神色微冷,眸间缓缓溢出几缕血红色光泽,身后黑雾骤起,张开一道通天彻地的虚影,将他整个人裹住。

如此,他才敢靠近洗剑池,没入那沸腾的剑意。

……

承袭赤松子之道分支的程初方是三人中最快炼化剑意,最早冲出洗剑池的。饶是她有大道之钟和杂货铺力量傍身,又以洗剑池本源剑意为舟,前行过程中仍然被折腾得鸡毛鸭血,狼狈不已。

从池底蹿出,程初方一时刹不住车,直直撞在突起的石块上,腰部被狠狠磕了一下,钻心地疼。

捂着撞得不轻的部位,她缓了好一会儿,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剧痛才逐渐消退,维持在尚可忍受的程度。

舒了口气,程初方挪了挪身体,换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一边等云天岐和老人出来,一边习惯性打量周边环境。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渡过洗剑池后,抵达的并非第二段天阶,而是一处奇特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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