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六、千载花未开（一）（2/2）
双锋见状，为免二人再起冲突，确切地说，是为了不让梦止再惹恼程初方，她向先知使了个眼色，先知立刻心领神会地过去把梦止带到一旁。
云天岐老神在在地目睹这场小争执的全过程，双手抱肩，笑而不语。老人与他相反，皱眉走向依旧愤愤不平的梦止，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梦止面色瞬间从气得发青变成微微泛白。
这时，高台上空再次浮现出一行古字。
“第二局，云天岐对巨齿兽。”不用程初方翻译，云天岐便先一步解释道，语气懒洋洋的，“看来轮到我出手了，程小姐可要记得保护我哟。”
他一句话嘲讽了两个人。
本来程初方正讶异于他竟然也认识这种古字，闻言，用毫无平仄起伏的语调说：“等你快被打死的时候，我会记得出手的。当然，也有可能中途被高台的屏障拦下，你自求多福吧。”
“程小姐还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云天岐笑眯眯地说，话语中听不出喜怒。
程初方回以没有灵魂的微笑：“这世上能让我吃亏的人不少，但你肯定不在其中。”
“我觉得也是。”
云天岐耸耸肩，好像并不在意她的话，脚下一闪，轻轻巧巧登上了高台。
站在眼睛还紧紧盯着程初方的巨齿兽身前，云天岐笑意不减，幽深的眼眸中却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巨齿兽瞳孔一缩，从云天岐身上感受到了比程初方带给它的更加尖锐的危机感。它不敢再像对待梦止一样散漫，绷紧肌肉，率先朝云天岐发动进攻。
就在它身体跃起的刹那，云天岐眸间涌动的红潮占据了整个瞳仁，长发忽的扬起，身后张开了一片巨大的，犹如深沉夜色般的黑色瘴气。
瘴气内部亮起两团猩红的光，就像野兽的竖瞳，凶残而暴虐。
“那是什么！？”霜夜瞪大眼，失声叫道，心脏因惊惧而急促地跳动。
老人眯起眼，抽出拢在袖中的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巨齿兽庞大的身躯定格于半空，脸上还残存着强烈的警惕和杀意。瘴气不断翻滚着，形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遮天蔽地，邪恶残暴，一口吞下了巨齿兽。
凄厉的惨叫回荡于四面方，那是巨齿兽的哀嚎，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在场的人，除了老人之外，就连程初方也听得汗毛直竖，瘆人无比。
但更令程初方惊骇的，是云天岐释放的漆黑瘴气。那一团深渊般的色彩中，蕴含着无尽的罪与恶，乃程初方生平所见最邪恶之物。
惨叫来得突然，去得迅捷，不过短短半分钟时间便戛然而止。瘴气消解，转眼间烟消云散，周围又是一派天朗气清的场景，而巨齿兽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一把灰烬了。
云天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红潮变回清澈的黑。他拂去身上不存在的尘土，闪身下了高台，在程初方身旁坐下。
“程小姐，我的实力还可入眼吗？”
程初方想到一些事，犹疑道：“你是……”
“诶……”云天岐伸出两根手指虚按在她唇上，止住她未尽的话语，“我们之间，不谈各自的底细。”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瞒不过程初方，他也没想过要隐瞒，否则就不会当着程初方的面暴露自己的实力了。
只是，他不介意程初方知道，不代表就乐意昭告天下。毕竟人活着，难免有些不愿对人言的秘密。
程初方挑挑眉，不置可否，随手推开他的手指。
云天岐也不以为意。
两人交谈的时候，第一小队的几个成员凑到了一起，边说着什么边时不时用审视、凝重的目光打量云天岐。
不出意外的话，等这次探索行动结束，第一小队回到星空局，云天岐一定会上星空局的高危人物名单。
理所当然的，程初方也一样。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相互防备时，程初方和云天岐眼前的虚空忽然裂开一条缝隙，绿色清辉如涓涓细流从中溢出，攒成一捧椭圆的光团。
云天岐看了程初方一眼，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她随意道：“估计是给你的奖品，拿着呗。”
笑了笑，云天岐依言接住光团。当光团落入他掌心的瞬间，绿光尽去，只留下一颗皱巴巴的种子。
“好东西啊！”本来兴致缺缺的他一看到种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可是神农留下的药种，生机澎湃，药力强大，不说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受再重的伤都能救回来。有了这颗种子，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神农不愧是圣人，出手真大方。”
“以你的身份，应该不缺保命的东西。这么珍贵的种子，还是带回去栽种比较好，说不定百年之后，能培养出一株神药来。”老人温淡的声线悠悠传来，适时地插话提议道。
“保命之物谁也不嫌多，神药再好，长成之前也是废品，哪儿有种子来得实用？”云天岐笑眯眯回道，“我可不像老先生你，得了程小姐的保护的承诺，这一路上危机四伏，难免有个疏忽的时候。到时，种子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老人微微一笑：“我不过随口一说，东西是云先生的，云先生想怎么用是你的自由。”
二人言辞平淡，却隐隐有针锋相对之意，谁都不肯相让对方。
处于他们中间的程初方面无表情地掏掏耳朵，指着高台上方不知何时浮出的古字：“二位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看看新的指示。”
老人依然笑着，气定神闲地拂了拂衣袖：“我可看不懂那些古字，烦劳程小姐……或者云先生为我们解释一下。”
“锦瑟无端五十弦……”
云天岐看向古字，口中念出内容，但刚念到一半，他就被程初方拉了一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右侧倾斜。
疑惑地挑了挑眉锋，他刚想问怎么了，便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左鬓一缕头发也被无形劲力切断，缓缓飘落。
云天岐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