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冯茂只身救将帅 百姓齐心献粮草（1/2）
矬将军冯茂夜入敌营寻找高怀德等人的下落。他尾随送饭人的身后，找到关押高怀德的牛皮帐。眼看着送饭的人，由道童引路进了东边的牛皮帐，门外只留一名道童把守。
冯茂心中大悦，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我先把看门的道童弄死，进门就不费劲了。怎么弄死他呢？有了，冯茂脱下上衣，蒙在头上，往地下一倒，两腿拳起，身体成个球形，往前一滚，“咕噜噜”滚到看门道童的面前。
这个小道童是个雀蒙眼，到晚上看什么都不清楚。影影绰绰看见个圆物乱动，就把他吓坏了。心想：这是什么怪物乱转，吓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壮壮胆子想看清楚是什么，刚一低头，那冯茂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扔掉衣服往上一蹿，把道童吓得扭头要跑，刚一扭身，冯茂用左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捂住他的嘴，一个扫堂腿把道童摔倒了，随后，双手扣喉。冯茂的手不大，特别有劲，像尖嘴的铁钳子，掐住小道童的脖子，一使劲：“嘿！”当时没气了。把死尸拉进铁栏杆里面，纵身蹿进铁门，几步跨进牛皮帐。
此时，正巧碰上送红杏他们进去那个道童从里边出来，和冯茂正走对面，冯茂着急往里去，道童没有准备，两人正撞满怀。天太黑，门口的灯火又暗，把道童撞得两眼冒金星，大喊一声：“这是谁？冒失鬼，把我……”下边要说“把我要撞死了”，还没说完，冯茂手疾眼快，抽出两只铁棒槌，照定道童后脑勺就是一铁棒槌，“梆！”“噗！”给打漏了！死尸倒在地上。
冯茂从死尸上跨过去，门口有动静，来送饭的牙将和红杏听见了，问道：“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冯茂来到牙将的眼前，牙将看见冯茂魂都吓飞了，大喊：“有奸细！”话一落地，冯茂左手棒“呜！”抡起来，奔牙将顶梁砸去，牙将低头闪开，冯茂的右手棒打来，“啪！”正打在太阳穴上，打了个大窟窿，当时废命。红杏看见杀人，吓得“嗷”地一声，昏过去了。
冯茂把帐篷门关上，回头一看，帐篷中间吊着个小油灯，灯光有豆粒儿大，这个帐篷没窗户，又黑又闷，喘不过气。他拢定眼神，看见了，左右有两堆乱草，草上坐着两个人，这俩蓬头垢面人，倒剪双臂捆着，背靠着一根木桩，木桩子上吊有铁环。绑着的人，头发绺子拴在铁环上。这太遭罪了。把人头发拴在铁环上，不能低头，仰脸坐着，不能动，白天晚上老是一个姿势，关节不活动，时间长了，脖子、腰、腿发硬，不会动弹。
书中交待，被绑的这两员将，一个是安国侯史彦超，一个是镇国侯曹翰。
两天前，宋营和南唐交战，元帅高怀德、先锋官呼延风、曹翰、史彦超被敌将抓住，押入唐营。到牛皮帐之后，押在两个地方。他们身上的伤没治，越来越重，特别是元帅高怀德受的箭伤，红肿化脓，身上忽冷忽热。那些个唐将和小道童常来取乐，耍笑他们，四个人速求一死，不愿意受辱。四将不吃不喝，两天两夜水米不进，一个个精神大减。
史彦超和曹翰押在一起，两人的脸冲帐篷门。刚才见一个女人放下食盒，扭扭搭搭过来，解头发绳，还没说话呢，冯茂进来了，杀死两个，女的吓昏过去了。屋内的两员老将，惊得目瞪口呆，心中纳闷：哪来的这么个矬子？手疾眼快，杀人如碾个臭虫似的，他要干什么？两人没说话。
冯茂收起双棒，抱拳拱手问道：“请问二位老将是哪位？”
史彦超报了姓名，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原来是史老将军，我这有礼了。我叫冯茂，是冯景川的儿子，我奉师父之命到寿州救驾，万岁惦念你们四位，叫我今晚前来营救。在寿州城外有张光远、罗延西二位王爷打接应。请问，高元帅和呼延先锋被押在哪？”
“在西屋里。”
“好，我先救你们俩出去，然后到那个屋救高元帅和呼延将军。快！我给你们解绑绳。”
两人听完这话不敢相信，以为是在梦中，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冯茂捡起牙将的腰刀，挑开绑绳，解下发绺子，两人才信以为真。“哎呀！我们得救了，谢天谢地，多谢小恩公！”这才叫打破牢笼飞彩凤，断开金锁走蛟龙。乐了半天没站起来，胳膊腿儿都不会动了。
冯茂说：“二位快跟我去救元帅。”
史彦超说：“孩子！我们身子捆木了，腿不好使，站不起来，得活动活动。”
冯茂说：“这么办，你们在这揉揉腿，歇一会儿。那个食盒里有饭菜，你们先吃点东西，有点劲。我去救元帅和先锋，回头再来找你们俩，咱们一块走。这口刀给你们，那个死尸身上还有口刀，一会儿捡着，以便防身。等我的信儿。”
史彦超说：“冯将军，我们是马上将，没有马可不行。就是救出去，没有马，我们也跑不动。”
冯茂一拍大腿：“哎哟！我把这事忘了！因为我不骑马，忘了你们没马不行。好，我想办法儿。”说完转身出帐篷，把门关好。
出了东帐篷就来到西帐篷外边。这个门口两个道童看门，一边一个，来个二鬼把门。冯茂想：这个门不好进，我先杀左边的，右边的那个要喊；要杀右边的，左边的那个要喊。怎么办才能进去呢？冯茂边等机会，边想良策。
书中交待：高怀德和呼延凤就押在这个屋里。这个屋比史彦超那个屋强多了，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高怀德和呼延凤只绑胳膊，可以在屋内走动。为什么对他们俩这么宽大呢？一来是高怀德伤势太重，叫他跑也跑不了。高怀德走不了，呼延凤更不能单走。
二来是李重进使的力量。李重进在无名山劫杀赵匡胤，赵匡胤抓住他不但不杀，还放他选走，有活命之恩，赵匡胤的大仁大义感化了他。有的将官军卒，辱骂高怀德等四将，李重进劝阻，不让他们无理，又弄药给高怀德调治伤口。昨天还昏迷不醒，倒在草堆上，人事不知呢，今天见好，能来回走动。李重进对于洪说：“高怀德文武双全，此人大才，将来有大用，尽量感化他投降，报效南唐。”故此，稍有宽厚。高怀德铁了心，速求一死，不吃不喝。
今天林文善派牙将和美女来到帐内劝酒，高怀德坐在桌前，看见假装没看见。牙将站在一边看着，让美女过去劝酒。碧桃脸皮挺厚，站在桌前，打开食盒，从里边拿出酒和菜，放在桌子上，又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高怀德的身旁，笑嘻嘻地说：“将军，奴叫碧桃，乃金陵人，此番随林元帅来到寿州，得见二位将军，是奴的造化，林元帅大仁大义，敬佩你们是英雄好汉，特备酒菜，叫奴陪席，我给您倒酒了。这酒是凡人喝不着的，是最有名的贡酒，你们是从北方来的，不知道贡洒有多好。这是三国时期曹操老家亳州的特产，此酒每年进贡给皇上喝的，味醇爽口，香气扑鼻。喝下去，舒筋活血，这酒是李千岁赏给林元帅的，林元帅给你们送来了。来，张嘴，我给你喂到嘴里。”
高怀德闭目低头，装听不见。碧桃扭扭搭搭走过来：“那位将军，你别着急，你们俩，一替一杯都由我送。”说完，来到高怀德身边，把杯端起来，娇声说道：“你倒喝呀！”高怀德是正人君子，臊得抬不起头。
牙将说：“你们真不识抬举。碧桃美人敬酒你们不喝，我想叫人家敬，人家不理我们，你快喝呀！别不识抬举！”
高怀德双手被绑，坐在椅子上，气得忍不住了，飞起右腿照定碧桃前心“当”就是一脚。碧桃“嗷”地一声倒在地上，伸伸胳膊，抬抬腿，给踢死了。
牙将急了：“该死的囚徒，你敢把林元帅的爱妓踢死，我叫你偿命！”说完，挥刀就砍，高元帅闪身躲开，呼延凤站起来，抬腿“当”把刀踢飞了，脚下一绊，牙将“噗通”倒个仰面朝天。呼延凤抬腿踩住他的前胸。
屋子里这一动手，门口两个小道童听见了，“噌噌”全进屋了，门口没人看守。冯茂一见喜出望外，探臂膀，抽出打仙棒，蹿进去，三步追上其中一个道童，双脚点地往上一蹿，身子悬起来，举棒奔这人的脑袋“梆”地一下，死了！死尸栽倒，那个小道童扭脸一看，认识，这不是疆场上打伤梅声远的矬子吗？这小子可厉害。“了不得啦，矬子来了！”说完，摆剑便刺。
矬子闪身躲开，双棒一磕宝剑，“仓啷！”剑飞了，小道吓得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有奸细！”冯茂也没追。
“哪位是高元帅？”
高怀德看看矬子，说道：“本帅高怀德。”
冯茂走到呼延凤跟前：“您是呼延先锋官了。”
呼延凤回答：“正是。”
“我叫冯茂，奉万岁之命救你们出敌营，此处非是讲话之地，细情回城再说。”说完，给解开绑绳，“咱们快走！”
高怀德乐得热泪纵横，说道：“多谢救命之恩，没有兵刃和马匹怎么走？”“别着急，我去找马。”
说完，转身要出来，门前“忽拉”来了好几十人，堵住帐篷门口，齐声高呼：“矬子，赶快出来受死！”
原来，唐营得信，有奸细救人，集合众将来到八卦帐篷外。正巧，老道于洪吃得酒足饭饱回帐休息，到门口听见里边道童喊声，知道不好，有奸细救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门前，高颂佛号：“无量佛，矬子出来！”
冯茂不在乎，高怀德知道不好，说道：“冯将军，我们走不了，你快逃命，有机会再来救我们。”
冯茂说：“别说泄气话，我去打败妖道，咱一块走，在这等我。”说完，他把灯光吹灭，帐篷黑下来，提起碧桃脚脖子，把她扔了出去。帐外南唐兵举刀就砍，矬子趁机蹿到帐外。
于洪说：“小矬子，你真胆大包天，敢夜探军营，从我手里往外救人！你是虎口里拔牙，耗子给猫捋胡子，找死。”
“妖道！你是于洪吧，小爷爷要怕你就不能来，来就是为斗你。你是出家人，就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大开杀戒，不安好心，我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
说完，亮双棒奔老道两条腿打下来。于洪闪身躲过，偏将、牙将“忽拉”一齐冲上来，把冯茂围在当中，群斗小英雄。高怀德和呼延凤急得干搓手，使不上劲，高喊：“冯将军，别管我们，快逃命吧！”
冯茂也知道不好，这么多人，不用说是活的，就是死的，站着不动，叫我打，一人一下，也得把我累死。我应该先准备马匹兵器，然后救人，现在四位老将有劲使不上，我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我得离开这里，把南唐兵将引走甩掉，二次回来再救人。
想到这，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这两只铁棒槌专往人的双腿和脚面子上砸，这些唐将个子大，老得哈腰低头交战，又是黑天不得眼，累得头昏眼花。正在这时，有个使棍的唐将，用棍砸冯茂，大棍落地，砸空了。
他抽招换式之时，冯茂收起自己的兵刃，“嘭！”抓住敌将的棍头。敌将双膀用力，抡起大棍，这个人力气大，冯茂又施展轻功，人借棍力，棍借人抡，冯茂的身体腾空而起，到了半空，再一纵身，跳到牛皮帐顶上，一个“燕子投井”从后边跳到地上，吱溜转进东帐门。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在场的人谁也没看见冯茂哪去了，只觉得兵刃落地，冯茂踪迹皆无，一个个面面相觑：“人呢？怎么一棍砸没影儿了！”“这小子会土遁！”“不会土遁也会缩地法。”只有那个使棍的人心里明白，是我用大棍把他送走了。他又不敢说出来，怕于洪杀他。
老道于洪狡诈奸猾，他站在人群外边督战，不在当场，所以也没看见冯茂怎么走的。不过他不相信冯茂会土遁。对众人说道：“别妖言惑众，哪有什么土遁？是跑了。先把高怀德和呼延凤抓起来，看住别让他们跑了。”唐兵往帐篷里挤。人多误事，挤住了。
此时，冯茂在暗处看得清楚，他进东门，迎面正遇上史彦超和曹翰，手提腰刀，守在门口，向外张望。冯茂一看挺高兴，压低声音说：“二位将军能走不？”
“能，就是慢点。”
“吃东西没有？”
“吃了。”
“太好了，随我来。”
三人转到牛皮帐的后边，不远便是马棚，有两个马夫正在添料，冯茂过去掐死一个，史彦超上前打昏一个。冯茂说：“把他们衣服脱下来，你们穿上，帽子戴好，上马奔寿州，城外有人接应。我去看看高元帅。”
史彦超说：“我们和元帅生死与共，我们和你一块救人。”
冯茂说：“不行，你们自己保不住命，还能救别人？只要你们能走就行了，元帅和先锋由我救，快走！”
两人无奈，换上马夫的号坎，牵出两匹青鬃马，扳鞍认镫乘跨坐骑。冯茂说：“往北走是寿州，别错了。”说完，在马后鞧上“梆、梆”点了两下，这匹马痛得“唏溜”暴叫，蹬开四蹄一阵狂奔。
两个人趴在马背上，不敢抬头，南唐兵看见了，喊道：“这两匹马怎么了？站住！”
史彦超说：“马惊了，快闪开！”
“截住！”过来个唐兵伸手要抓缰绳，这匹马“啪”地一蹄子，给踢在肋骨上。两匹马从人身上过去了。老道于洪看见了：“不对！半夜三更，马拴着，怎么能惊了，快追上问一问。”
上哪儿追呀？正这时，有人高喊：“军帅呀，道童被杀，姓史的和姓曹的跑了。”
于洪气得直跺脚：“无量受不了的佛！刚才那两人是宋将，追！”营中乱了，到马号牵战马，找兵刃，追！
冯茂想：不好，二位老将没走多远，准追上。我得拦挡一阵。想到这，他从黑暗中蹿到明处，拦住去路，高喊：“别追了，哎！我在这呢！”
唐将带马观看：“哎呀！矬子在这！”
老道于洪一阵冷笑，“小娃娃！你吃了熊心，吞了豹胆，敢搅闹我南唐大营，本军师要你的性命。”说完，探臂膀，压绷簧，“仓啷”抽出七星宝剑。手掐剑诀，立好门户。冯茂亮双棒指天划地，阴阳把一分，说声：“打！”身子蹿起来，双棒一晃于洪的眼神。
那于洪不慌不忙，见双棒到了，不敢用宝剑去硬碰，怕伤剑刃，而是用剑尖，斜着一挑，双棒滑下来。老道一翻腕子，喊声“扎！”一个“青龙出洞”，剑尖对准冯茂的眉心点来。冯茂低头一闪，宝剑走空。他刚一抬头，剑尖一调个，左手一挑剑穗，喊声“打！”剑穗奔面门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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