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回 走线锤锤打佘表 晋阳城城外观阵(2/2)
“关城怎么丢的?”
“臣受千岁重托,镇守佘塘关。小儿赵匡胤派兵攻打,微臣鞭打高怀德,连胜数阵。没想到,火山王杨衮明助大汉,暗投周营,带子杨继业,攻打余塘关。我将杨继业打伤,那杨衮上阵和我决一死战。我用走线鞭打他,老儿杨衮反用走线锤破了我的银鞭,又打伤微臣,赵匡胤乘机夺下关城。微臣本应与关共休,又怕我主不知城池失守,无人送信,误了国事。故此,我父子进京请罪,请王爷速发兵,捉拿杨衮。”
“佘爱卿免礼平身。你镇守佘塘关,为国操劳,孤王不怪。那杨衮的事,孤早知道,崔虎和孙令公都已讲过,这个账早晚要算。老爱卿,好好将养身体,等伤势好转,帮孤守城!”
“谢千岁。”这会,佘表的心才放到肚子里。他擦了汗水,站起来:“千岁,赵匡胤抢关夺寨,眼看打到晋阳,应该速想良策,免得城池失守。”
“佘令公不用担心,孤王早有退兵之策。”说到这,他往身旁一指:“你看,这位是我们请来的老英雄。有他帮忙,退兵不费吹灰之力。”
这回佘表才注意,在刘崇左上首坐着一位老者,这位老者,年过六旬,个子不高,骨瘦如柴,头带九棱巾,身穿古铜色长袍,上绣俊禽,腰系杏黄丝绦,青色中衣,白袜厚底云头鞋;往脸上看:奔楼头,凹鼓脸,两道肉扛子眉毛,一对绿豆大的小眼睛,漏孔鼻子,大蛤蟆嘴,薄嘴唇,招风的耳朵,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手拿蝇甩子,往那一坐,闭目养神,凡人不理。要不是蝇甩子动来动去,以为是死人呢!怎么看,怎么像死了五百年的干尸,怪吓人的。身后站着位大将,这个人个子太高,把银安殿都显得短了。
佘表问:“这位老英雄是从哪儿请来的?”
刘崇说:“他是白从辉的师叔。自白元帅天井关失守之后,从龙口山陆家寨请来的。他姓陆,叫陆松,字表维胜。身后那员将是他的令郎,叫陆天雕,外号大锤将。陆老隐士乃世外高人,善于排兵布阵,在城北面摆了一座大阵。刚才孤王去观阵。此阵十分厉害。赵匡胤来,叫他插翅难逃,全军覆灭!”
“这可太好了。陆老英雄保住晋阳,真是河东老百姓的恩人。”佘表恭维几句,以为陆松能客气客气,哪知道陆松连眼皮都没拾,没理他。佘表把话咽下去了。
随后,刘崇叫人安排佘表父子住处,加固城墙,屯粮招兵,每日练阵,准备同大周决一死战。
这天,守城军卒报:“赵匡胤兵马到了,正在城外安营扎寨!”
刘崇说:“好!众卿保驾,孤王要亲自出马,见识见识周朝的兵将。”
文武下了银安殿,各骑征驹,来到北城下,点兵一万,放了十三声大炮,北汉王压骑逍遥马,前呼后拥奔向疆场。前边是弓箭手、长枪手、藤脾手、校刀手,跑出城外,各按队形站好,举旗者列立两厢,后边是马队,列开阵势。文武来到疆场,高挑九曲歪把黄罗伞,刘崇在伞盖下带住战马,左边是丞相欧阳芳,镇京大帅、金枪将呼延凤,镇殿将军崔虎和佘表、佘龙、佘虎。右边是陆松陆维胜,接着是大锤将陆天雕、元帅白从辉、单珪、文治刚、武治国、陈天寿、张文辉、杜国显等。白从辉派兵到周营前讨敌骂阵。
时间不大,周营亮兵了。赵匡胤带着军师苗光义、石守信、史彦超、潘仁美、马全义、郑子明、张光远、罗延西、曹彬、曹翰等来到疆场。高怀德被佘表打得至今伤未痊愈,没有出营。高怀亮一来照看哥哥,二来保驾,和赵普在黄罗帐照看柴荣。余者全来了。
北汉王刘崇看看周营兵将,队列整齐,军纪森严,当兵的号坎鲜明,当将者盔明甲亮,心中合计:卖伞的当皇上,算卦的当军师,要泥腿的赌棍当元帅,卖油的当大将,还能兵下河东,直捣我的晋阳,看来不能小看人呀!想到这,刘崇催马奔队前。保驾的是金枪将呼延凤和元帅白从辉,带战马高喊:“请赵元帅过来答话!”
军师苗光义派黑白二将保元帅,一个郑子明,另一个武状元曹彬,三人到在疆场,和刘崇的人马打对头。刘崇看看赵匡胤,人材仪表,与众不同,看举止神态,够帅材;再看左右是黑白二将,百步威风,千丈煞气,忙问:“来者可是大周的元帅赵匡胤?”
“在下乃是赵匡胤。你可是汉主刘王?”
“孤刘崇是也!久闻赵元帅熟读兵书,善晓战机,兵取天井、打汜水、战佘塘,攻无不取,战无不胜。今天兵至晋阳,孤王很佩服。”
“千岁过奖了。这是托周主万岁的洪福,又有众将相助。我军已至晋阳,王驾千岁可想你的后路。两国交兵治服不治死。依我良言,你们纳表称臣,你还可以镇守河东。这样江山一统,百姓也免去刀兵之苦,何乐而不为?”
刘崇一阵冷笑:“你说得容易,我做起来难。就是我乐意写降书也不行,我河东文忠武勇,人材济济,文有姜尚、诸葛之智,武比霸王、樊哙之勇。这些人忠心保汉室,要给我的侄儿刘承佑报仇,哪能服个卖伞的!今天咱们是以阵赌输赢。我们输了,不用你说也认罪伏法。这叫“胜者王侯败者贼”。你们输了,怎么办?”
“我们输了,撤出河东,得下的城池退还你们。”
“你可做了柴荣的主吗?”
“当然可以。但不知怎样个赌法?”
“打仗讲的是排兵布阵,斗引埋伏。我这有人摆下座大阵,你要能打开,就算胜,打不开就算输。”
“好!一言为定。容我们观阵。”
“可以。什么时候看?”
“现在就看。兵书云:“观阵不打阵”。我们是看看,不许你们暗算。”
“别看我们丢失关城,连打败仗,我刘崇办事正大光明,绝不会办那种小人之事。你稍等片刻。”
刘崇说完,退到队前,冲着白从辉使个眼色,刘崇君臣及所有军卒,退到营门里,眨眼工夫全走了。对面冷冷清清,没有人了。赵匡胤心里纳闷,连忙退到队内,找苗光义商量:“军师,刚才刘崇是这么这么说的,我是那么那么答复的。为什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
苗光义说:“别着急。人家叫你看阵,就有带路引阵人。一会儿我也跟你去观阵。”
“好!多去几个为妙。”
正说着,突然从对面营门里跑出一骑战马,这匹马像箭打的一般,来到当中,马上人高喊:“赵元帅何在?某给你带路来了!”真是纸糊的驴嗓大。这一嗓子,胆小的非叫他吓着不可。
赵匡胤闻听,抬头观看,可把赵匡胤吓着了。这员将猛眼看,长得像孟绝海的儿子——死鬼孟金龙。细看不对,此人年龄在二十五六岁,身高丈二,膀阔三亭,面似喷血,满脸大块红斑,小块黑痣猴子、瘤子、粉刺、疙里疙瘩,也看不清眉毛眼睛了。就看他满脸是嘴,因为嘴太大了,阔口咧腮,有两个獠牙生出唇外,实际是长两个大包牙,支支着;连鬓络腮的钢须有一寸多长。头戴虎皮帽,身穿软铠,腰系虎皮战裙,大红中衣,足蹬鹿皮靴,手擎一对六棱乌金锤。胯下这匹马特殊,黑毛长白点,绿眼珠,此马叫碧眼雪花驼。这员将长得太凶了,他往那儿一站,把郑子明显得矮了一截。常言说:“身大力不亏”,准是员猛将。
赵匡胤问:“将军贵姓?”
“吾乃龙口山陆家寨人氏,陆天雕是也,外号大锤将。我奉王爷之命,来给赵元帅引路,请随我观阵。”
“头前带路。”
陆天雕在前,赵匡胤领十几个人在后紧跟着,进了营门,走不远,便是阵门。阵门高有三丈,宽有两丈五,众人带住战马,往阵里一观看,阵内地带十分宽阔,见旌旗招展,绣带飘扬,金鼓大作,杀声震耳,烟火四起。大汉兵将黑压压一片,扯地连天恍恍忽忽,像一条怪蟒翻滚,又如一条毒蛇,摇头摇尾地晃动,搅得灰尘雾气看不清。过了一会,看明白了,是用兵布的阵,这些兵各拿兵器,各有自己的位置,各样大旗五光十色,分为青红赤白褐,黑绿紫黄蓝,迎风抖动,变化无穷。赵匡胤心里合计:有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群羊阵、六字连合阵、七星、八卦、九官阵、十面埋伏阵,没见过这是什么玩意儿!赵匡胤看看苗光义,苗光义晃晃头,不认识。
陆天雕说:“赵元帅,请进阵吧!”
“这个……”
“怎么?不敢吗?你连阵门都不敢进,还要打什么阵?认输吧!”
几句话说了,赵匡胤怒从心头起,火撞顶梁门:“陆将军,你头前带路,本帅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