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天汉山继亮中计 佘塘关继业迎亲(1/2)
高怀亮在营门口,被绊马索绊倒,摔在地下,伏兵四起,闯到近前,七手八脚地把高怀亮捆上。
这是怎么回事呢?隔墙有耳,这句话一点不假。高怀亮在屋里说话,没防备外面有人听声。崔虎这个人疑心又大,生怕失掉关城,对谁也不信服。对杨继亮也是如此,表面亲热,劝酒庆功,暗地却派人监视杨家兵将,以防万一。
今晚,偏巧有崔虎的两个心腹,一个叫崔三,另一个叫崔四,他俩在营中转悠。高怀亮被金良祖打了一掌,出帐找人,那俩小子纳闷,八少爷夜里不睡觉,起来干啥呢?蹲在黑影地方看着,不一会,高怀亮又把杨洪叫进帐里,两人跟到帐篷后边偷听,这个帐篷不隔音,高怀亮对杨洪说的话,两人全听清了。
啊?闹半天八少爷是高家人,要倒反天汉山!快给崔元帅送信!这两人急忙找崔虎报信,崔虎梦中醒来,得到这个信,像五雷轰顶。这不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吗?高怀德我们都打不了,又出来个高怀亮,汜水关保不住,我们脑袋也没了。怎么办?抓住高怀亮,我们不是敌手;要劝不能听。就来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把守门的杨家兵换下来,脱下衣服,押到一旁,汜水关的兵换上杨家号坎,在门外埋伏下了三道绊马索,五道绑腿绳,刀斧手、捆绑手躲在暗处,崔虎亲自指挥。高怀亮没有准备,叫绊马索绊倒,摔在地上,刚想站起来,绷腿绳一起,站立不稳,又摔在地上,被人捆上。
高怀亮今天要不喝酒也不能吃这么大的亏,酒劲没过去,脚下没根,身子发重,被人抓住。把个杨洪没急死!他不敢过来。
崔虎说:“杨继亮!你敢到天汉山放人?”
怀亮说:“高怀德是我哥哥,我困的我就该放了。”
“你私通反叛,犯死罪!”
“大英雄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你杀吧!”
杨洪急忙过来说:“崔元帅,八少爷你可杀不得。你要杀他,老王爷准和你拼命。”
“当初情况不明,他们是父子,杨王向着他;现在真相大白,一个姓杨,一个姓高,两家人。这小子忘恩负义,不念杨王的好处,要归宗认祖,反投大周,不杀他怎么的?”
杨洪说:“不管怎么说,八少爷在老王爷身旁待了十五年,又教成本领,他们有父子之情!也许老王爷来了,劝说他,他能回心转意,扶保汉室江山。你要杀了,有口难分述,老爷子性如烈火,就得把汜水关平了。我也担待不起呀!”
崔虎想了想:“有理,杨洪你想怎么办?”
“你先把八少爷看起来,好吃好喝,别待错了。我回火塘寨去送信,把老王爷找来再发落。老爷子是明白人,他儿子犯法,他会管教的。”
崔虎一想:也对!杨衮和汉祖刘知远是磕头弟兄,他得向着这边。高怀亮是谁家孩子,咱也说不清,一旦杀错了,逼反杨衮可是大事。想到这里说:“好吧!杨洪,你可速去速归呀!”
“我要能飞,我都不跑!杨家军卒可要你照料。”
“这个你放心吧!”杨洪又叫来杨喜,说明事情经过:“你照看八少爷呀!”
杨喜说:“把心放到肚子里。不过你可快回来,崔虎派人偷听少爷说话,他不是正人君子,怕夜长梦多,八少爷有性命危险。”
“好吧!”杨洪带两个家人骑快马,回磁州火塘寨,路上不休息,不打尖,买点包子、馒头在马上吃,拼命地跑,才来到火塘寨。进府门奔大厅,家将一看杨洪这个样,风尘仆仆,汗流满面,全过来了:“杨洪,出什么事了?”
“八少爷被抓了,我回来给老王爷送信。”
“老王爷没在家。”
“上哪去了?”
“带七少爷出门了。”
“啊?”杨洪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老王爷不在家,八少爷的命不没了!杨洪把经过简单述说一遍。
杨洪问:“老王爷干什么去了?”
“给七少爷迎亲去了。”杨洪这才注意到杨府里外悬灯结彩,正在操办喜事。“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几天了。”
“定的哪天拜堂?”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新娘抬来,什么时候拜。弄不好,得抢来。不让抢,非打起来不可。”
杨洪说:“老杨家人怎么还抢亲呀!”
这里有段原因,那位说了,成亲是好事,怎么能打起来呢!
前文书说过,近来杨衮心里不痛快,正为杨继业的婚事犯愁。杨继业自幼订亲,未婚妻是佘塘关令公佘表之女,叫佘赛花。佘赛花有两个哥哥佘龙、佘虎。那佘赛花同杨继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是不同时,两家是爱好结亲。
十几年前,老佘表和杨衮挺好,两人都会打暗器:杨衮使走线锤,佘表使走线鞭,都以此成名天下。走得挺近,吃喝不分,佘表经常来找杨衮请教兵书战策,也常在一起练武过招。
一次,哥俩正喝酒,六岁的杨继业到客厅找父亲。余表一看,杨继业长得五官端正,体格健壮,十分爱惜,向杨衮当面提亲,将女儿佘赛花许给杨继业。杨衮一听,非常高兴,就答应了。两家换了庚帖,杨衮又送去定礼,佘家也回敬了东西。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又过数年,两家来往少了些。杨继业每天用功,习文练武,没空到佘家去,就是过年也不去,打发家人看望。佘赛花长到十五六岁,出息得像朵花一样,不但长得美貌多端,天姿国色,而且,熟读诗书,精通音律,又和父亲学了一身武艺,文武兼全。老佘表拿女儿当成掌上明珠,爱如珍宝。
有一次,偏巧火山王和佘表被北汉王召到京城晋阳议事,两个人为了国事争个半红脸。杨衮发现佘表这个人,占奸取巧,阿谀奉承,好占便宜,所以产生反感,不爱理他。佘表看杨衮也别扭:这个人又倔,又傲,仗着他那点能为,谁也看不起,你也就是个武夫,有什么呀!当初我怎么瞎眼睛把女儿给了他儿子了呢?从此,两家隔阂越来越大,近几年互不往来。
杨衮年迈,什么事也不出面,佘表认为杨家要衰败,就起了退婚的念头。前年杨衮派人送信要娶亲,佘表故意推托说女儿年幼,正在用功,以后再办喜事。杨衮也没在意,等着呢!哪知道,佘赛花长得跟天仙一样,又有本领,当时在朝里都传开了。都说:谁要娶了赛花小姐,那可是修来的福气。
朝中又有位令公动心了,此人叫孙通,有一子叫孙秀。孙通想:我托个人给说合说合,把佘赛花给我儿子多好呀!他不知道佘赛花有婆家了。为这事他领孙秀去了一次佘塘关,叫孙秀认识个门,然后孙秀常去佘塘关。这个人会说话,会处事,家里又舍得花钱,把个佘表哄得滴溜转。
余表后悔,给女儿定亲太早,不然,嫁给孙秀多好呀!孙秀一看有门了,跟他爹说,孙通找大丞相欧阳芳做媒人,欧阳芳也不知道佘小姐定亲了,慷慨答应,找佘表提媒,佘表迟疑一下就答应了,两家也换了庚帖,下了聘礼。回家去一合计,这个事不好,这叫一女两聘,将来非打官司不可!我得快把杨家这门亲事退了。
就这样,他给杨衮写封退亲信,带上庚帖和聘礼,派人送到火塘寨,杨衮看罢书信,生气,告诉佘塘关的人,亲事我杨家不同意退,小姐的庚帖先不给。送信人回去了。
杨衮觉得奇怪,佘表为什么要退婚?派几个家人偷偷到佘塘关一打听,才知道,佘表把女儿许给孙秀了。这可把火山王气坏了,杨家的儿媳妇,要嫁给孙家,这口气顺不过来,冲这个,非把佘小姐娶过来不可。
上次丁贵请杨衮的时候,正是家人探信未归,等家人得了准信,回来告诉杨衮,老王爷叫杨继业收拾一下,准备花红小轿,带二百兵去佘塘关娶亲。家中叫大儿子杨继忠准备花堂、洞房,迎接佘小姐。
火山王带杨继业到余塘关,也不派人送信,连吹带打奔佘表家。今天也特别巧,孙令公带儿子孙秀来串门,想定一下迎亲的日子。佘表正陪着孙家父子说话呢。家人来报:“火山王爷到!”
余表吓得一哆嗦,心想:这么巧呢,孙家定日子,杨家来人了,要是孙通把人接走了,杨衮再来多好呀!两家碰上不太合适,他正想主意,怎么能不见杨衮的面。孙令公说话了:“火山王到这可太好了,不容易碰到一起,快把他接进来吧!”
“好吧!”佘表没法,告诉家人出外边迎接。余表见了杨衮,强装笑脸,真比哭都难看:“老哥哥,一向可好!迎接来迟,望乞原谅。”
“咱们是至亲,何必客气。”
“对!对!请吧!”余表没理杨继业,杨继业也没和佘表说话,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杨继业抬头一看,火可大了,左上首坐着孙令公。杨继业常和父亲入都办事,他见过,孙令公身后站着个少年,二十一二岁,上中等身材,细腰奓背,头戴银灰色扎巾,身穿银灰色花袍,上绣百鸟朝风,银灰色中衣,腰系大带,穗头左右一掖,两头一耷拉,粉底皂靴,闪披一件粉红色开氅,胁下悬剑。往脸上看,白生生一张面皮,两道女人似的细眉,一双秀眼,鼻子、嘴、耳朵长得都挺周正。打冷眼一看,真是个风流的武生公子;要仔细看,两眼露出轻浮,这也是有钱家纨绔子弟。不用问,这准是孙秀。怪不得余表把女儿给他,长得是不错。
杨衮也看见了,心里不痛快:“这不是孙令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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