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光绪妃子之简评孝定景皇后叶赫那拉氏(1/2)
隆裕皇后在历史上的记载较少,她的个性是历史上一个颇有争议的地方。在一些史料与研究中,人们往往将她描述成是一个昏庸而愚蠢的妒妇。
有学者认为“隆裕为人,庸懦无能,对权力却非常热中(注:原文如此,疑为“衷”)对于珍妃“因失宠而生妒忌,又因妒忌而生怨恨。她利用自己统摄六宫的地位与慈禧姑侄的身份,‘频频短之于慈禧’,向姑母、慈禧太后告珍妃的状……”。
也有史料说“后密白于慈禧……”,嫉妒成性。这样的描述在影视作品中反映更加明显,由石岚导演的戏剧片《清宫怨》里,隆裕皇后被描述成一位监视光绪帝、盲目反对维新变法实行的反面角色。然而在一些史料中,也有截然不同的说法。
笔者推测,隆裕并非一些野史、笔记小说与影视戏剧作品中描述的那样愚蠢而且善妒。有些文献中形容她“总是很和善”、“非常有教养”、“细心体贴”、“温雅有礼”。她“端庄贤淑”,“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和善,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她举止可爱,态度可亲,性格讨人喜欢”,“与世无争”。笔者认为,尽管她的政治天赋比不上慈禧太后,但是,她“待人接物很是老练”,“显示过处理事务方面的大才干”。她博览群书,曾经“读过不同国家的历史”,在当时相对落后的社会,对于一个生长于封闭的满清高等贵族家庭、受传统伦理道德熏陶后直接进入保守的满清权力中心的传统女性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富有挑战的事。陪伴在慈禧身边的妃嫔女官大多非常封闭,她们不了解时事,也不了解西方国家的社会状况。而作为后宫之长的隆裕皇后,却做到了“开眼看世界”。
在德龄郡主的书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庆亲王的四女儿(四格格)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寡妇,她问我:“你真的是在欧洲长大并受教育的吗?我听人说,谁要是到了那个国家并喝了那里的水,就会把本国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你到底是通过学习才会讲他们的语言,还是因为喝了他们给你的水呢?”我提起在巴黎的时候曾碰到她的哥哥载振贝勒,当时他正途经巴黎去伦敦参加爱德华国王的加冕典礼……她说:“英国也有国王吗?我一直以为太后是全世界的女皇呢。”……等这些问题问完之后,皇后说:“你们怎么那样无知,我知道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最高统治者,而有些国家是共和政体,像美国就是,美国对我们很友好。不过遗憾的是现在到美国去的都是些平民,没准人家美国人以为我们中国都是这样的人,我倒真希望能够有几个满洲贵族去,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她告诉我,她正在读一些不同国家的历史,当然是已经翻译成中文的。隆裕皇后不仅博览群书,对西方历史与政治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因此,她不会盲目反对维新变法的实行。虽然她的政治天赋比不上慈禧太后,但是在“开眼看世界”这一方面,隆裕皇后在当时的紫禁城中是非常进步的。作为慈禧太后的侄女与光绪皇帝的正宫,在帝后矛盾之下,隆裕皇后也并非如同一些学者所认为的那样是“坚定在站在慈禧太后这一边”,盲目参与到帝后矛盾中去,而是尽量调和帝后矛盾,尽管她对政治并没有极大的热情。
在赫德兰先生的著作中他这样描述隆裕皇后:
我夫人告诉我:“隆裕皇后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她面容和善,常常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她十分和善,毫无傲慢之举。我们觐见时向她问候致意,她总是以礼相待,却从不多说一句话。太后、皇上接见外国使节夫人时,皇后总是在场,但她坐的位置却与太后、皇上有一点距离。有时候她从外面走进太后、皇上所在的大殿,便站在后面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侍女站在她左右。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就会退出大殿或者到其他房中。每到夏天,我们有时候会看见皇后在侍女的陪伴下在宫中漫无目的地散步。她脸上常常带着和蔼安详的表情,她总是怕打扰别人,也从不插手任何事情。
她作为清廷后宫的掌管者,遵从了中国传统对妇女的要求,具有忠恕忍让的品德,“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她的思想被禁锢在安守本分的传统德行中,正是因此她的政治天赋远远比不上慈禧太后。她没有勇于冲破满洲入关以来积极推行的理学思想,也没有勇气冲破“后宫不得干政”的传统,在传统伦理道德与祖宗家法的双重束缚下,从小受到严格贵族教育的隆裕皇后不同于并非来自高等贵族家庭的慈禧太后,她只能屈从于传统的要求。因此,在慈禧太后死前,她并不如珍妃那样热心参与朝政,尽管她对西方政治与历史较为了解,但这只是作为她喜爱读书的副产品,并非作为她的政治观点存在。她没有自己鲜明的政治立场,她不是站在慈禧太后或光绪帝任何一方的,而是同时作为光绪的妻子和慈禧的儿媳及侄女调和家庭矛盾。她并没有意识到在“家国一体”的中国,帝后矛盾并非只是家庭矛盾,更是统治阶级内部的利益冲突与斗争,仅仅调和家庭矛盾是不够的,而她却没有能力进行统治阶级内部的利益分配,更无法在诡谲的宫廷斗争中调和各方势力。她受到的传统教育与她对帝后矛盾局限的认识决定了她只能请示和服从慈禧,劝戒和忍让光绪。由此,她也必然会被视为保守一党。
不被婆婆喜爱的皇后:
在身为皇后,她既不得宠,在宫中也不甚得慈禧这位姑母的欢心,平日与诸命妇王妃见面时也不太有威信,而和命妇们与宴时,必有所应酬,而经济窘困的皇后,只能时常命人将首饰等值钱物品送至宫外典当,因此她在宫中的生活可以说是极其悲惨。
信修明《老太监的回忆》说:
孝定景皇后就是隆裕皇太后,也是光绪的正宫。她姓叶赫那拉氏,是慈禧的太后的侄女。因为她性质仁懦,不仅未受光绪的恩宠,就是慈禧太后也对她没有特恩。在宫廷里名有六宫之权,其实上既受制于太后和皇帝,对下不能管制二妃,尤不敢多言,就是对太监,也不敢骄傲自尊。每日必至两宫,早晚请安。请安完毕,只有闭宫自守,心中惴惴,惟忧郁而已。后只率二妃在太后面前奉侍。太后对他们虽无特别管束,但礼仪之缚人,有较平民更为严重。每日在太后面前,提心吊胆,只有与太监为伍。
如查钟粹宫之年总,由光绪十五年,至光绪二十六年,共存银三十余万两,实则没有这么多。皇后在贫困之中,又添上怕太后查帐之愁,甚是悲苦。经庚子之变,报告损失,一本糊涂帐,始告终结。外人均羡慕国母之富贵,孰不知清朝后妃则适得其反。
回銮后,太后对于后妃,优宠怜悯,时有传膳。赏后妃和四格格、元大奶奶和诸王妃等,围桌吃饭。皇后先行礼,站立而食,虽不饥,亦须强食,不如四格格等随便。夜间仍回冷宫,起凄凄凉凉之状,可想而知。如一日未得太后之加罪,尤以为知足,真是当了二十年之久的窝囊媳妇。
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日的前夕,皇后听李莲英之言,到瀛台偷问皇帝病情。当时光绪皇帝尚是清醒,相对哭泣,算是说了一席贴心话。次日即侍奉皇帝之衣服冠寝和冠履,痛哭送到吉祥轿。次日,十月二十一日未时,太后崩于福昌殿的躺椅上。她又侍奉太后之大丧。
太后宾天,非至断气,不得穿寿衣。装殓完毕,先请到吉祥床上,唤院判峪医等,进殿跪龙床之左右诊脉。体以僵寒,大夫先哭,主位和太监等相继而哭。皇上宾天也是如此。当年慈禧和光绪、隆裕一行“西行”结束,回到宫内稳定下来后,正赶上农历正月初十,也就是隆裕的生日。在清朝宫廷,太后和皇后的生日被称为“千秋日”。按照清朝历代的规矩,每逢皇后千秋佳节的时候,宫内就要由皇帝赐宴,同时要张灯结彩、搭台唱戏地热闹一番。这是祖宗立下来的规矩。
但由于当时社会非常动荡,国家陷入了内外交困的时节,隆裕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过生日那么花费的话,不仅国内民众会遭受很多苦难,而且宫内的财力也会遭受重创。所以隆裕虽然也想风光地办一次生日庆典,但由于现状,她就跟光绪提出自己的生日停止一切活动的建议。
光绪看见隆裕呈上来的建议,十分高兴。于是下令采纳隆裕的主张,并马上下发了一份停止一切庆祝活动的谕旨。当时很多大臣都在为隆裕的生日准备礼品,一听停止举办活动,也都十分高兴,暗地里对隆裕多了几分赞许。
但隆裕没想到,自己这个建议,竟然让慈禧非常不高兴。慈禧认为隆裕这样的建议,非常好,有见识,同时也有皇后的风范。但慈禧并不喜欢隆裕这样的表现,因为这样一来,以后宫中所有人只要过生日,就肯定会依照隆裕的样子去执行,不但破坏了皇家的规矩,也让皇家失去了很多的体面。虽然不高兴,但慈禧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
到了隆裕生日这一天,按照规矩,太后要到皇后宫里行赐寿的礼仪。虽然庆祝活动取消了,但家中的小礼法,还是不能太寒酸了,毕竟是皇后过生日。所以当天光绪和隆裕给慈禧请过安后,就回到皇后宫内,在院内准备迎接慈禧。难得有机会让光绪跟自己一起,隆裕自然非常高兴,并且也特意准备了一番,显得光彩照人。虽然是夫妻,但隆裕毕竟和皇帝有些生分,所以也稍稍增加了一些羞涩,这让隆裕看起来状态非常好。
据说这一天天气也不错,没多久,慈禧一行就到了皇后宫内。慈禧一行入宫后,四处巡视了一番,只稍微坐了一会就走了,而且脸上非常难看。这一下,光绪和隆裕就心里发毛,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得罪了慈禧。
不一会,就听到慈禧传谕隆裕宫中的太监首领刘太监。据说这位太监也是非常会来事的一个,见慈禧脸色不好,就处处陪着小心。但没想到,慈禧问他:“皇后所坐的锦茵如此漂亮,怎么跟我宫中的一样啊?想必是有人从我宫中偷走了,孝敬皇后娘娘去了。我自己的东西,要给谁我自有主张,到底是谁想送这个人情呢?”刘太监一听这可不是小事,有人敢从太后宫中拿东西,那罪过就大了。皇后的锦茵来自何处,自己是知道的。并不是有人从太后宫中拿走的,而是太后宫中的锦茵和皇后宫中的锦茵都是一家作坊做出来的,所以表面上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况且皇家所用的东西,本身区别就不是很大。除非是主子们自己特别要求做的,才会跟别人的不一样。所以刘太监回答慈禧说:“太后明鉴,没有这回事。皇后的锦茵与太后的锦茵都是一家作坊做的,自然相差不大。”慈禧一听非常生气,说:“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不成?”刘太监说:“奴才不敢。”慈禧越想越生气,于是说:“我平日里白疼你们了,如今你们和皇后串通一气来骗我,而且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撒谎,你是在袒护皇后吗?”刘太监一听,一身冷汗马上下来了,这个罪过可不轻,于是没有回答慈禧的话。慈禧一见刘太监不说话了,于是叫人把刘太监打了一顿,才放他回到隆裕宫内。隆裕一见刘太监的样子,也吓坏了,知道自己也没办法跟慈禧解释,所以只好暗地里陪着小心。慈禧并没有因为隆裕是自己的侄女而对隆裕手软,她紧接着就颁布了一道谕旨,称隆裕皇后千秋日典礼疏误,特此罚俸三月。
因为皇后崇尚俭朴,又不得宠,没有额外收入,每月有限的例银用来日常开销、孝敬太后就所剩无几了,自然很少赏赐下人。光绪十七年光绪帝的生父逝世,皇后连前去致祭时犒赏门丁仆媪的钱都拿不出,只好“伪为有病,不往”。所以,她一生不仅未尝过人间温情,连真正的荣华富贵也未享过。
19世纪的最后十年,中国多事,宫闱亦复如此。甲午之战中国败于日本,皇帝不甘落后,掀起维新变法,帝后党争激烈,维新运动被慈禧扑灭,皇帝也被囚禁。慈禧想废掉光绪,但遭到列强的反对,慈禧便利用义和团向洋人“复仇”。此时由于皇帝和太后矛盾尖锐,所以,皇帝对皇后已变得怒目而视了,彼此如仇敌一般。但光绪帝处境岌岌可危对她也绝非幸事。因为皇帝一旦被废,自然会携眷退出紫禁城,自己不但不再是皇后,而且失去太后的庇护后果可想而知。可见帝后之争无论任何一方获胜对皇后都没有好处。好在义和团运动很快结束,皇帝虽未废成,但已成了傀儡,太后也做出让步,不再提废帝之事。
无圣宠的皇后:
大婚之夜,光绪对叶赫那拉氏却是异常的冷淡,客气得根本不像新婚夫妻。叶赫那拉氏知道光绪本来就没看中自己,他看上的是德馨家的二女儿,只是畏惧慈禧的威严,光绪才不得不选了她这个表姐。光绪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只能把怨气撒到皇后叶赫那拉氏身上。
从此,国家的“主人”是光绪帝,紫禁城的主人是皇后,两位“主人”相敬如宾,倒让慈禧太后松了一口气。但不久发现帝后之间白天相敬如宾,晚上却“相安无事”,倒是年仅14岁,玲珑俏丽,又“工翰墨、善棋”的珍嫔独得恩宠,夜夜承欢,殆无虚日。皇后有苦说不出,对太后也难以启齿,太后也不便明言,对光绪帝只能旁敲侧击,皇帝诺诺连声,但回去后依然故我。深宫凄凉。宫闱矛盾的恶性循环使这位年轻女子成了牺牲品。光绪眼睛里只有珍妃,即使没有珍妃,光绪也懒得搭理皇后,因为他认为这位表姐就是老佛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
因为光绪与珍妃的哀婉故事,人们同情光绪和珍妃,就常常自觉不自觉地丑化了皇后。在一些人的笔下,她成了一个愚蠢的妒妇。这一切看上去很合逻辑;因为与慈禧的姑侄关系,在帝后之争中自然属于后党,所以监视光绪,反对维新,这一切听上去也合情合理。但是,这一切并非真实,因为皇后事实上是温厚善良、端庄贤淑、甚至有点儿与世无争。如果说她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她的思想和行为都禁锢在传统规范中,没有冲破传统伦理和祖宗家法的勇气。她太守规矩,知道皇后应该如何母仪天下,却不知道如何哄皇帝玩,如何玩出新花样,以拴住皇帝的心。因为她自己从小被训练得端庄、正派,却不懂得皇帝也是顽皮孩子,有时想越轨,有时需要新鲜刺激。
当年珍妃卖官事件被慈禧发现,是因为有人告密,然后慈禧在珍妃的寝宫密室中发现了一个小账本,里面记载了某年某月某日,收入河南巡抚裕长金钱若干等云云。在慈禧太后查明此事后,光绪已经没有退路,不得不在十月二十九日下了一道圣旨,内容大体如下:为严明本朝家法,凡在宫廷之内的人,从来不敢干涉朝政,瑾妃、珍妃在内廷中,一向贤淑,但是近来生活作风非常浮华,每每俸银被挥霍一空,并找皇帝再来请赏,皇帝认为这样的事情不能长久下去,必须解决。如果现在不警告她们,怕后宫诸人都效仿她二人。所以特将瑾妃、珍妃降为贵人,以示微惩。但时间过了一年,慈禧还是心慈手软了,重新将珍妃、瑾妃晋升为妃。
当时,虽瑾、珍二妃根据自己责任的大小都分别受到了惩罚,但事情的重点在于珍妃。一般按照清朝宫中的规矩,犯事儿的嫔妃都要交给皇后严加管束。于是隆裕将珍妃幽闭在宫西二长街百子门内的牢院,命太监总管专门严加看守,从此与光绪隔绝,不能见面。这样一来,光绪对隆裕的态度更加恶劣了,甚至认为这是隆裕对珍妃的打击报复。
陷入爱情沼泽的光绪,对珍妃的纵容没办法让人装着看不见,隆裕为了不惹起祸端,也只好看见当没看见。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经常招人误会,遭人忌恨。但光绪从来不会因为珍妃的过分要求而恼怒,甚至认为珍妃非常可爱。
有这么一件事情,当年珍妃仗着光绪对她的爱,肆无忌惮,竟然要求光绪把龙袍脱给她穿上。而光绪竟然就真的把龙袍脱下来,给珍妃穿上了。这在封建社会是绝对不允许的。非皇帝的所有的人,只要沾了龙的边,都会被认为有篡位夺权的可能,可珍妃和光绪不管那个,他们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变得身边没有别人,俨然皇宫里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可毕竟身边有那么些人,有那么多后宫嫔妃,有那么多太监和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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