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真貌 终（1/1）

宣仲潜进水底，这才发现，温潭竟然这样深，他只是稍谙水性，沿着找了一圈，却看不到小东西，钻出水面深吸了几口气又潜沉下去。

水漫过全身，他闭气四处搜寻，心突然慌得发疼，犹似有千万根针扎在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生出错乱的荒凉。

忽闻前面水草丛中似乎有微弱挣扎的气息，他忙游过去，从一团纷乱的乌丝中看到小东西被水草缠住的身体，他伸手揽过小东西，用内力震断水草，旋身一转，浮出水面。

“小东西！”

宣仲抱着小东西飞落在岸边，将她平放在岩石上，正欲输送真气，这才震惊地看清一张雪白的面孔，湿嗒嗒的乌丝掩着娇小的身体，隐约可见的肌_肤白皙剔透，纤细的四肢，玲珑小巧的脚踝。

竟像是脱掉了一层皮骨，重新生出的肌_肤一般。宣仲幽深的瞳孔蓦地收缩，盘腿运气，将小东西体内的水逼出来，又渡了真气在她体内运行，直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才收掌。

小东西靠在宣仲怀里，宣仲用力拍了拍她的脸，刺痛之下，小东西缓缓睁开眼，一双清辙若泉的黑眸，干净似初雪。

宣仲被小东西直直盯着看，这才发觉怀里的人赤_身裸_体，一股熟悉的幽香弥漫，令人如饮醇酿。他有些不自在，撇开脸，将原本放在岩石上的白帛打开，拿出那件粉衫，丢到小东西身上。

“穿上。”

他转着身去，半响也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动静，微微叹了口气，只得回身捡起衣衫，屈尊纡贵的给小东西穿衣，手指却是不自觉地轻柔。

他低着头系衣带，刻意去忽略小东西身上浓郁清净的幽香。静心暗忖，企图分散心神，也许是红连不但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还能让身体生出异香，幸好白芷没有这样的功效，不然他一个男子，肌_肤带香，怕是会招天下人笑话。

宣仲出着神，没有注意到悄然接近他的一只柔荑，突觉颈项间有异物袭近，本能警觉地拍出一掌，只听一声惨叫，一道粉影斜飞出去。

小东西嘴角溢出一丝血，趴在地上一脸清澄自若地看着他，头发上的水渍落在脸上，晶莹剔透像是泪珠一样。宣仲心里一阵不安的悸动，看着小东西粉唇旁的血丝，有些懊悔，是他想事情太出神，忘记了这里不会出现“别的人”。

而且，他也注意到，这已经不是他在小东西面前第一次走神了，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就算是睡觉，他都保留着三分清醒，现在，竟然一再犯错。

“过来。”宣仲伸出手，神色温和，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退步示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

小东西呜咽一声，颤颤地站起来，目光还是清透无邪，蹒跚地靠近白衣少年，表情纯净如初生的婴儿。

宣仲等不得小东西慢吞吞的步子，上前一把揽住小东西纤细的肩头一带，两人重新安稳地坐在石岩上。

晚秋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林，敛去锋芒，温润地洒在一白一粉上，喧哗的瀑流像是屏隔了一样，声音远远传来，还依稀听得见少年淡淡的呼吸。

他突然低头凝视小东西绝媚的容颜，冰冷的俊颜有一丝松动：“看起来还只六七岁的样子，你以后就叫媚儿吧，我会照顾你，一生。”

他的话湮没在喧腾的水声中，少年此刻并不知道，这样的话，便是一生的承诺。

当时的他，只是觉得孤单，也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温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