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浴火重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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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成的母亲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满心欢喜地瞅着李金莲，“闺女，你是听谁说的你大成哥要去打仗啊？”她伸手拽住李金莲的胳膊，“闺女，你的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你还弄不懂，你大成哥去打仗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可是为了咱们全老鸹村的百姓啊！过来，到大娘这边来，咱们可谁也不能阻拦大成！”

“大娘，”李金莲天真的小脸儿上一脸的迷茫，她倔强地把胳膊从大成母亲的控制下挣脱出来，“刚才俺昌盛大爷和俺爹在家里说话，说起了俺大成哥要去参加游击队打仗的事情，被俺无意中听到了。这背着人的话，俺觉得一定不会有假，所以俺就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了。俺想偷偷地溜出家门来见大成哥，又觉得有些不妥，俺就想瞅准机会告诉俺爹一声再做决定。可是，等到俺昌盛大爷刚离开俺家，俺就沉不住气了，不得不迫不及待地央求俺爹，让他赶快放俺到这里来见上大成哥一面。可是，俺爹说现在兵荒马乱，一个小闺女出门不安全。可是后来，俺爹经不住俺的哭闹纠缠，他才不情愿地把俺送到大娘家的大门口，又亲自看着俺进了门才放心地往家走……”李金莲麻利地跑到金大成的身边，双手抱住金大成的左臂，一边摇晃一边乞求，“大成哥，你不去不行嘛？俺从小到长到这么大，除了俺爹之外就是你一直在看护着俺啦，你走了让俺可咋办啊？”

“好了金莲妹妹，你的年龄还小，可是哥哥都快长成了大人了，老鸹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不能不理不睬啊！再说了，哥哥要参加游击队也是身不由己、出于无奈啊！金莲妹妹，你想想看看，咱们村干净利索的青壮年有几个还活在世间？小日本、狗汉奸，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咱们一定要为死去的老鸹村的百姓报仇雪恨才对啊！”金大成瞅着李金莲的眼睛，声情并茂，夹杂着哭声。

“哈哈，这个小妞，听清楚你大成哥说的话了嘛？他的话你总得听吧？瞧瞧你那张小嘴，吧吧地，说起话来连口气都不喘！看来，是大爷没有管好自己这张嘴，才在你家里泄了密。既然你都知道了，大成把话也都说了，大爷也就没有什么可瞒你的，也就没有什么更多地说的了，大爷就告诉你一句话，大成是要参加游击队，可是咱们得让大成安心地走，咱们谁也不能留。金莲快撒手！”金昌盛没顾忌李金莲的感受，过去就拉金大成，“大成，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要不然，你就走不成啦！”

“哼！”李金莲撅着小嘴，“俺全都看明白了，是你们撵走了俺的大成哥，俺恨你们，”李金莲松开了抱着金大成的双手，“大成哥你走吧，你走了俺就不想活了！”

“啊……”十岁的李金莲还不懂世事，使了个小性子，把小辫子一甩，扭头就跑出了大门外。

“金莲，别跑，小心跌跤！”金大成放下包裹就追了出去，瞬间就撵上了李金莲。金大成牵着李金莲的手，边走边劝导，边走便许愿，“妹妹，你就放心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等着俺，等俺回来了，俺一定给你买最好的花儿戴，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衣裳穿！”李金莲发现金大成对她这么好，转眼破涕为笑。金大成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陪着李金莲很快来到了她的家中。然后，金大成把李金莲交给李福甜，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就做了辞呈。

金大成回到家中，再向父母一一告别，背起包裹刚走出家门，轰隆隆，一声炸雷把头顶上的乌云撕了个裂缝。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金大成像落汤鸡一样返回到家中，一脸的不欢畅。

“哈哈，大成，甭价不高兴，如此看来，这是人留天也留啊！好啦，赶快把衣裳脱下来晾晾，不要紧，今天走不成，明天去还不是一样！”金昌盛拍了拍金大成的肩膀，安慰着他，“傻小子，就别愣着啦，赶快脱衣裳吧！”

金大成迅速换上了母亲递给他的衣服，随手把湿漉漉的衣裳搭在了屋里的拉绳上，

“哎呀，娘啊……”金不为带着一身水两脚泥漫漫悠悠地走进了屋门。

“这会儿知道喊娘啦，早干什么去啦？”金大成的母亲心疼地数落着金不为。

“他娘的，下这么大的雨淋成这么个德性样儿，你怎么就没有个紧三步啊？”金昌盛的心里感到非常窝火。

“行了、行了，要是赶明儿天晴了，大成还得接着走，咱帮着他想想，还有没有忘了交代的事情？大成他爹你就别和不为较劲了！”金大成的母亲望了金昌盛一眼，“对了他爹，那鞋底子火烧被雨水这么一浇，恐怕没法再让大成在路上拿着了，不如这样吧，”大成的母亲伸手摸了摸贴身的兜兜，“俺这里还有看家的五块钱，就让大成带在路上用吧！”

“行，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穷家福路，大成，还是你娘说得对，你就带上他吧！”

金大成推辞了半天，最后没能拗过父母，只得接过那五块钱，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刚刚换上的那个上衣的口袋中。

金不为脑袋被雨水淋得有些发大，根本就没有听进父母和金大成之间的对话，他的眼睛却始终盯住那五块钱，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