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孤身闯敌营（1/1）
【02
“小王，”耿营长扭头望了望门外的警卫员，“金昌盛那边有什么动静？”
“到，”小王疾步走进来，向耿营长打了个敬礼，“报告首长，听说金昌盛正在闹绝食，已经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
“这头倔驴，真是不可教化！”耿营长轻轻地一拍桌子。
“是，首长！”小王胆怯地望着耿营长，随即又打了一个敬礼。
“是什么是？简直是乱弹琴！我不是在说你，我是说那个死牛蹄子掰不开的金昌盛，”耿营长抬眼看了看警卫员，“去，让通信员小李马上把老刘头叫过来！”耿营长一起身，冲着警卫员小王摆了摆手，“算了，你不要离开自己的岗位了，还是我自己安排吧！”他高喉咙大嗓门儿地朝着隔壁的屋里喊了一声，“通信员……”
通信员小李应声跑过来，按照耿营长的意图迅速离开了营部。
耿营长倒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金昌盛这小子身手不凡，机灵聪慧，是个当斥候兵的好材料，可他桀骜不驯、棱角分明、太有个性、都训练他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兔子驾辕不听套路，若不给他戴个紧箍咒没有约束恐怕将来他会捅娄子。可是，就那天的事儿来说关他的禁闭的确有些不妥，他一定会觉得骑兵团的干部心胸狭隘、小题大做、乱用‘私刑’。教导员的出发点是好的，想给我帮忙、同时又是想在独立营杀鸡给猴看。但是，这是帮倒忙，这是杀猴给鸡看。到头来，猴子不但杀不痛快，鸡也会笑话‘刽子手’无能。这件事儿，简直就是蛮干，弄不好会自找其乱！”
“报告！”老刘头一嗓子打破了耿营长的思忖。
“哦，”耿营长转身瞅了一眼老刘头，“你这个老泥鳅，见我身边出了乱子竟然不露面了，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耿营长回到座位上，故意板起面孔。
“哎呀！”老刘头放下右手又举起来，挠了挠头皮，半张脸哭半张脸笑，模样很滑稽，“首长，这两天我可是执行您的任务，准备训练大纲啊！不是您教导我对金昌盛这头倔驴要分槽喂养吗？对了，前些天您叫我老狐狸，今天您又叫我老泥鳅，这么短的时间就给我戴上了这么多的头衔我可真有些受用不起啊！不过，（老刘头又故意提起耿二猛的口头蝉）天都这么晚了，首长让通信员小李把我叫了来，我想首长不是给我封官加冕的吧？”老刘头装模作样，故意耍着贫嘴。
“哈哈哈哈……你这个老滑头！”耿营长用指尖指着老刘头，眉宇之间的“川”字变得模糊起来。
“哈哈哈哈……我没有猜错吧，这不又多了一个‘老滑头’的头衔！”老刘头终于找到了话把儿。
“哈哈哈哈……老刁顽，独立营的老宝贝，我姓耿的铁杆知己！”耿二猛和老刘头一起大笑起来，他笑得两鬓的青筋暴露出来，笑得出了一脸的汗水。他一边笑一边解开上衣的纽扣，真是名副其实的开怀大笑；他笑得手舞足蹈，笑得有些失态。
“哎吆，好热闹啊！怎么啦，是咱们的老刘同志找到夜里暖脚唠嗑的啦，还是老刘头又在讲自己杜撰的荤段子？”教导员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哎，教导员，这么晚了您也没睡啊？”耿营长站起来一转身，“请坐！”
“算了算了，我看咱们还是站着说吧！”教导员一脸的焦急难以掩饰，“听说金昌盛这小子闹绝食，他可在咱独立营破天荒了。过去咱们禁闭过不少犯错误的同志，哪个像他金昌盛这么百斧子劈不开啊？哪个不是乖乖地承认错误表痛改前非啊？老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哪？”
“呵呵，老伙计，睡不着坐不住了吧？哎对啦，你给金昌盛的那个处分决定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召开全营军人大会是我临时做出的决定并立即召开的，事前并没有和你沟通，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要说金昌盛让战马啃吃老百姓的树皮还不服从管理这件事儿？哎呀，老伙计，不是我埋怨你，你为什不和我打招呼就擅自来了这么一手？这样对待一个新同志是不是有些太狠了？不过，”耿二猛观察了一下教导员的脸色，觉得自己的话语重了些，“当然了，你也是为了部队的整体考虑，为了老百姓的利益着想，一片好心，一片真诚，毕竟我们的纪律是铁的纪律，不容许任何人践踏破坏它！”
“老耿，爱兵惜才是你的优秀品行，特别是对待金昌盛这样精明强干、武艺高强、百里挑一的斥候兵，你更是高看一眼、厚爱一层，所以，对待他你才有些感情用事、舍不得下手啊！当然了，”教导员看了看耿营长眉宇之间逐渐清晰的“川”字，“我们应该讲究方法，因人施教，不应该简单粗暴硬碰硬，更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老伙计，大道理咱们都会讲，究竟应该给金昌盛什么样的处分才对咱们抽空再讨论，至于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在全营军人大会上讲金昌盛让战马啃吃老百姓树皮这件事，你为什么擅自作出这样的处分决定，你不愿讲我暂且不问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尽快做好金昌盛同志的思想工作，让他早些解开思想疙瘩，不要让金昌盛同志对骑兵团产生误解和厌倦，更不能让金昌盛同志对我们产生对立！”耿二猛有些激动，右手敲击着桌面，“他绝食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对这样的处分不理解、不接受、有意见，是一种失望和抗争的表现！教导员，我们不能小看这件事情，搞不好我们会因此失去军心的！”
“老耿，请息怒，不要动不动就敲桌子砸板凳！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教导员看了看身后的椅子，一屁股砸在哪里，“实话告诉你吧，你和金昌盛因为战马啃树皮的事情发生争吵的时候，我正在附近的茅房里解大便，你们的争吵我听了个清清楚楚、完全彻底。金昌盛竟敢在你的面前称‘老子’，实在是太放肆，我真想过去抽他几个耳光，可是我无法脱身。当时我就琢磨，这样的兵要是不狠狠地管管，他会蹬着鼻子上脸，独立营要是不立个规矩，谁还拿着豆芽当菜？谁还拿着豆包当干粮？况且，一个新兵蛋子竟敢顶撞营长，他也太猖狂了，我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恶气！否则，金昌盛就会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今天他顶撞了你不作处理，明天他就敢和我叫板，后天他就敢和老八路、老红军争高低、比长短，说不定他还会惹出什么大乱子。不能让他这样随随便便。不然的话，他要是把天戳个窟窿，咱再想收拾恐怕就没办法收拾了。先下手为强，省的后悔晚矣！可是，当我提上裤子走出茅房的时候，你们的争吵已经结束了，而你嘴里却哼哼着抗战的歌曲走远了。”教导员瞅了一眼通信员小李递过来的水碗，摆了摆手，“于是，我就回到了办公室，没和你商量就写了那个处分决定，想在全营军人大会上宣布，一是给金昌盛来个下马威，二是给全营的战士敲敲警钟，没想到你也提出召开全营军人大会，咱们是不谋而合啊！哈哈哈哈……”
“好了教导员，既然现在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我也就不纳闷了，”耿二猛一脸的严肃，但他变换了一下语气，“我明白，你也是苦口婆心！可是，咱要让金昌盛同志口服心服。所以，咱不能再呆在这里继续争执耽误时间了。老伙计，都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我觉得金昌盛的思想工作应该由老刘头来做，这不，我正好把老刘头喊过来啦，咱们就一起到禁闭室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