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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十八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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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情,爱恨无心

别怕。

他其实是很怕的。

因为旧时光里真的能见到他的江月白,

却又不是真的。

......

夜深,血月。

泥泞的尸堆里歪倒着旌旗,风里灵气与魔息半相混杂,刮过辽阔的战场发出尖锐如鬼嚎的嘶鸣。

焚烧了一半的魔宫还剩下气势恢宏的断壁残垣,像沉寂在深夜里的篝火。

穆离渊走过陌生又熟悉的铁索栈道,慢慢走回他们初遇的地方。

当年十九岁的江月白,便是在这场血腥的围剿里,救下了他这个魔族幼童。

从高悬铁索上遥遥俯瞰,雄伟的天魔山脉好似重伤沉睡的巨兽,流血的脊背上插满了仙门的法器。

震惊三界的仙魔之战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一个月,从春深打到另一个春深。

魔族没有败,只是暂退到了凌焰关的另一侧,那里有魔界传武九霄魂断石、还有令仙门忌惮畏惧的天魔血珀——守着这两件绝世神兵,便不畏惧任何仙门法器。

围剿魔窟清除天魔一族的计划已经到了瓶颈桎梏。

仙门进退两难,人间流言纷起,到了这一步,哪怕为了争口气保个名声,也不能退兵。

到处都是血腥气,越向山谷深处走,便越是浓郁。

仙门伤亡惨重,此夜只是借着“围困”的名号在修养。

偶有灯火未熄的营帐里透出拉长的幢幢身影,穆离渊走过时,低吟的晚风只是细微地变了个调。

耳聪目明的修士掀开帐幔,向外张望:

“什么人过去了”

“没人吧,刮风了。”

穆离渊停在山谷深处的魔晶林。

深林陷深渊,郁郁葱葱的林木实则皆是滚烫燃烧的魔晶,将暗夜烧成一片火树银花。

此处是最寂静的,因为这里温度太高,常人走进便要被烫得褪去一层皮肉,实在没有修士敢在这个地方修养。

漫天的火星里,穆离渊闻到了一阵极其浅淡的霜雪气息。

百年未曾闻过,可依然很熟悉,只闻到一丝便能让他眼眶发酸。

他循着这个味道走进魔晶火林。

刚刚十九岁的江月白,才拿起那把名动仙门的风雪夜归剑。

风光意气,青涩少年。

穆离渊在脑海里想了很多江月白最好看的模样。

但在踏入火林的前一刻,他还是解下了束发的黑纱发带,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既然这双眼睛是一切孽缘的开始,那就不要出现在江月白的生命中了。

宽大单薄的黑纱将满山遍野的火树暗淡了颜色,也把他的心上人暗淡了颜色。

江月白持剑回身时,他只看到了一个极为模糊的身影。

风雪夜归的剑尖仅停在他颈前。

江月白不会轻易杀人,更不会杀未清楚是敌是友的人。

而且,十九岁的江月白,还从没杀过人。

“你是谁。”江月白轻声问。

仅三个字,穆离渊便觉得有风拨得他心弦颤动。

这样青涩的江月白的嗓音他没有听过,不似他熟悉的那道嗓音那般冷,而是清凛里带着一丝少年稚嫩的可爱。

他不回话,因为他还想听江月白再说几句。

可江月白也不说话。

穆离渊的目光隔着薄纱描摹着心上人模糊的轮廓。

从长发到颈线、从肩颈到手臂,最后落在江月白握剑的手——袖口露出的皮肤上一片骇然的血红和青紫。即便有黑纱在眼前遮挡,都挡不去那些刺目的颜色。

那是被风雪夜归冻出的伤口。

千年寒铁打磨成的剑,触之如触极寒坚冰。

凌华仙尊将这把寒铁剑交到江月白手里时,他的双手霎时间就流了满掌心的血,寒冰威力不输烈焰,灼伤了皮肉还要深入经脉。可凌华仙尊死死握住他的手背不让他松开,对他说,这不是剑,是沧澜十八峰。

原来用剑如风的江月白,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能随意自如地挥舞这把剑。穆离渊看着那些伤痕想。

白日里要强行隐忍伤痛,夜深无人的时候,才敢在这片魔晶火林里驱散下侵蚀到体内的寒毒。

“这把剑太冷了。”穆离渊终于说了话,却不是回答江月白的问题。

颈前贴着那一点极度冰凉的剑尖,他喉结微微滑动,感受到了寒霜气息在颈间皮肤漫延,将他的声音也浸染得低哑。

“配不上你......”

江月白略有怔愣。

风雪夜归是千万人艳羡的名剑,得之可得沧澜、得之可称尊仙门,没有“它配不上谁”,只有“谁配不上它”。

江月白的出神,只会出一瞬。可就这弹指刹那的一瞬,他手里的剑已经没有了。

剑没了,江月白毫无犹豫地翻腕出掌。

掌心却被温柔地握住了。

“你要做什么。”江月白发觉这股看似温和的力量,实则很强硬。

“魔晶火林里的火是有毒的,解不了你体内的寒毒,还会灼烧你的灵脉。”穆离渊低缓地说,“饮鸩止渴,你会受伤的。”

江月白没有说话。

因为对方的话没错,饮鸩止渴当然是下下策。可战场危机四伏,只这一夜喘息机会,不用火毒解寒毒,还能有什么办法。

“跟我来。”穆离渊拉着他的手走向密林深处。

黑纱遮眼,穆离渊其实并不怎么能看得清前路,但这里他太熟悉了,只凭感觉就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山谷深处流淌着魔域的暗河,河里漂浮着被天魔血液滋养过的陨石碎屑,那些才是真正能治好伤痛的灵丹妙药。

晚风经过,山林在低吟,河水被风扬起,洒落下纷纷扬扬的金色光点。

穆离渊伸出手,接住了一颗金色的陨石碎片,转身放在了江月白的掌心。

江月白在这颗金色石头靠近手掌的时候微微蜷缩了下手指,下意识想要躲避,可触碰到它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张开了手,把它接在了手心。

“这是什么。”江月白垂眸看着发光的石头。

“星星。”穆离渊说,“送给你的。”

星星......

江月白抬起头,微有诧异地看向眼前人。

宽大的黑纱蒙住了眉眼,江月白看不清背光的面容,只看到了他身后纷扬飘荡的漫天金光。

也许真的是星星吧。

江月白的心里闪过了荒唐的想法。

金色的星辰在掌心融化,化成了温热的暖流,缓缓沿着手臂向上延伸。

暖流每走过皮肤一寸,寒毒的紫红就退去一寸。

暖意最终流淌进心脉,他全身的寒气都消散无踪。

“多谢。”江月白向对方道了谢,“道友是何门派,如何称呼。”

仙门高手如云,纵使交战时刻人员往来纷杂,他也需时刻谨记有恩之人,好来日报答,无有亏欠。

穆离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手还疼么。”

江月白愣了一下。

但这次他回神很迅速,毕竟稍一出神,剑就没了——而且现在对方还没还给他。

手疼当然是疼的,可不能因为手疼就不拿剑了。

“我的剑......”江月白轻声问,“可以还我吗”

“当然。”穆离渊笑了笑,“等我一下。”

穆离渊转身走向翻涌浪花的暗河,俯身半跪,将手伸入河水中摸索。

虽然挣脱天门枷锁可以穿梭光阴,但能干涉实物的效力却有限,好在这些魔界陨石与他互有所感,没怎么反抗便服从了。

穆离渊将陨石碎片捏碎成了轻柔的粉末,为风雪夜归的剑柄包裹了一层无色的暖膜,而后起身递给了江月白。

“这样拿剑,就不会再疼了。”

江月白接过了剑,寒冰剑柄变得微微柔软,握在掌心像一团云。

“你是魔”他问。

穆离渊的手还滴落着血红的魔域河水,却面容无常,完全没有被魔气灼伤的样子。

“不是。”穆离渊薄唇微动,声音也很低,“我是人。”

他说谎了,可也不算说谎。

飞仙剑灵重铸了他的元魂,此刻在他胸腔内跳动的不再是魔心,而是一颗纯净的人心。

江月白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穆离渊看不到这些细节,但能感觉到——江月白在犹豫要不要动手出剑。

他是不共戴天的魔族,也是有过救助之情的恩人。

怎么选,显然对十九岁的江月白来说,还做不到那么杀伐果断。

江月白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转了身。

“放过我了”穆离渊在他身后问。

“你也看到了。”江月白收剑归鞘,“这把剑我还用不顺手。”

“风雪十八式,所向披靡。”穆离渊循着脚步声缓缓跟上江月白的步子,“赢一个魔不是绰绰有余么。”

他还不能就这样任由江月白离开——他要说的话还没说。

江月白停下了脚步。

穆离渊也在他身后停住了脚步。

江月白回过身:“风雪十八式,我还没有学会。”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面色微变。

本就寂静的深林陷入良久的静默。

江月白是诧异于,自己为何要同一个素不相识的魔族提起自己的弱点。

穆离渊是诧异于,传闻在仙魔战场上用风雪十八式威震四方声名远扬的江月白,此刻对自己说,他不会风雪十八式。

“凌华仙尊没有教你吗。”穆离渊率先打破了这阵死寂。

“师尊病逝得突然,只给我留下了剑谱。”江月白说。

“既然有剑谱,为何学不会”在穆离渊心里,他的江月白永远是无所不能的,不会有做不到的事,更不可能有学不会的东西。

“风雪十八式只能活在剑上,活不在剑谱上。”江月白解释道,“师尊病重自感时日无多,来不及亲自传授,才书于纸上。我只参透了前十七式,最后一式,师尊连画都没有画完,我更不可能学得会。”

他这夜已经暴露了一个最重要的秘密,其余的也没必要隐瞒了。

“原来如此。”

穆离渊沉默了一下,走近几步,低声问:“可以让我看看前十七式么。”

江月白微微抬头,望向他蒙眼的黑纱,须臾,问道:“你能看到吗。”

穆离渊的唇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我能听到。”

听剑,即能看剑。

想必是懂剑之人。

再者,风雪十八式本就不是能看会的。

看无妨,听更无妨。

寒铁摩擦,寂寥深林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剑吟。

江月白重新拔|出了风雪夜归。

寒气弥漫,周围火林霎时间熄灭了气焰,归于安静。

空谷悠然,战火血腥皆不见,天地之间唯余两人。

剑法第一式,春回大地。

眼不见山,耳却闻山风流水。

第二式,如坐春风。

三两盏温酒,两三点落花。相望不想闻,萍水相逢,如旧世知己。

三式,春风化雨。

花香飘散,急雨扑面,穆离渊蒙眼的黑纱被雨沾湿,紧贴双眼,连模糊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四式,润物无声。

不感剑鸣,只感莺飞草长。

春四式尽,而后夏来。

暖融金乌,如火骄阳,热风霎时间吹干了两人满头湿发。

夏去秋至,萧瑟冷风又送阴雨。

两人的长发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缠绕在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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