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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独自赴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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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牢门关上后,他便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

他反复在脑海中回忆有关于她的场景。

他眷恋的,不是两人的鱼水之欢,而是漆黑的夜里,她放在他心口上的温热的手。

桃庵前,他一直盯着她,才会忽略荀意棠啊。

荀意棠点了火,他方注意到。

言语可以作假,动作可以做假,心却做不得假。

他爱桑榆。

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他笨拙地爱着她,说出口的话,却像尖刀。

冲入火中,抱住荀意棠,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一则,新政废除,他一时间万念俱灰;二则,桑榆何其刚烈,唯有此举,能让她彻底地放下,重新开始;三则,恩师的女儿,是个痴人,能让她在死去时,得到她臆想中的圆满,也算对得起少年相伴的情分,弥补她一世错付的心。

谁知,天意并没有让他烧死。

那日,一场暴雨救了他;今日,一场暴雨送走他。

也许,老天爷怜悯苍生,让他晚些死,救今日扬州之苦难。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桑榆穿着一身家常的睡袍向他走来。

她的笑容像六月的树荫般清凉:“二爷,歇着吧。”

嗯。

歇着。

如今可真的要永永远远地歇着了。

他竭力睁大眼。

人之生有崖,而念卿无崖。

负民如负国,何忍负之。民不可负,卿亦不可负。

很抱歉。

那句爱你,这一生都无法说与你知了。

你知道我的,从来不善言辞。从此,自有旁人在你耳边,说一世的温言软语。

愿你子孙绕膝。

愿你百岁长乐。

愿你不再记得我。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

轿夫们都怔在原地。

乐手忘了吹打。

许多人都循声往河堤跑。

我掀开轿帘,往河边看,雨帘密密,什么都看不清。

冯高厉声呵斥众人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着些!误了吉时,我拿你们是问!”

众人畏惧,继续往前。

我问道:“豆芽,那边出了什么事”

冯高道:“不拘发生什么,姊姊大婚要紧。”

我放下轿帘,心中莫名慌慌的。

这样大的雨,河堤边出了什么事呢

我向练道:“你去瞧瞧。”

练忙道:“是,东家。”

练一去,很长时间没有回来。

到秦府门口,轿子落地。

秦明旭一身红色锦袍,头戴冠玉,站在檐下等我。

冯高将我搀出轿子,仆妇打着伞要来接我。秦明旭抢过她手中的伞,用他仅余的一只完好的手将伞高高举起,迎了上来。

礼宾拖着长腔道:“喜鹊登枝迎新人,天长地久结同心!”

冯高将我的手,放入秦明旭手中。

这时,来了个人,向冯高禀道:“厂公大人,属下有要紧的事上报!”

冯高想了想,向秦明旭道:“过会子,再来喝喜酒。”

随后,跟我说了句“姊姊,我去去就回”,便随那来人走了。

练走了,冯高也走了,我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

秦府中敲锣打鼓,一片热闹。

秦明旭牵着我,进了门。

乐声中,他轻轻说了句:“桑榆,刚刚看到你从轿子上下来,我的心才算是安了。”

蒙着盖头的我,低头看着他的鞋。

上面有许多泥点。

他定是一次次走到雨中张望。

我轻声道:“你我良辰,我自该是来的。”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有小厮端来火盆,让我跨。

风俗,再醮之妇过门,无须拜堂,酌酒祭神便可。秦明旭却坚持以初婚之礼相娶。蔡青遥坐在高堂之位。我迈过火盆,与秦明旭拜了天地、高堂,又行了夫妻对拜之礼。

礼宾高喊一声:“礼成——”

管家招呼着客人们落席吃酒。

秦家的族老一笔一划地将我的名字写入族谱。

就这样,我与秦明旭,成了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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