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门规戒律(1/1)
天枢子听朗鑫提及灵果和心月狐,心下不由一颤,已经信了七八分。随着他这一分神,汇聚于长剑上的法力,也一时难以为继,红光复又暗淡下来,恢复了宝剑本色。朗鑫见机,哪里还肯放过,只见他身子忽然一瘪,霎时枯萎得只剩一张焦皮。与此同时,一个阴翳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这身影正是朗鑫的阴神。却是他知自己不敌天枢子,这么逃下去早晚要死于他剑下。只是刚才他即将祭出飞剑之术,若以阴神出逃,也同样逃不得性命,必会死于他法剑之下。只得设法激怒天枢子,中断他的施法,好让他阴神有机会逃脱。
天枢子见他出了阴神,就只他要逃,只是想要阻止,又哪里来得及。就见朗鑫发狠道:“老东西,今日之恩,我他日必将百倍奉还。”说完化作一道红光,径投北方而去。天枢子气得一跺脚,倒非是为走脱了朗鑫,埋下了后患。而是想到他已失去肉身,独以阴神之身难以久存,必然要夺舍他人。自己这次打蛇不死,为将来埋下隐患不说,还害了无辜之人。一想到这些,他就又急又惭愧。
只是急有何用,惭愧又能顶什么事,不仅一事不顶,反而让天枢子更是怒火攻心,气急之下尽皆迁怒于不肖徒儿。二话不说,挺剑便奔姬缘所在山头而去。
姬缘这会儿好为人师,正讲解得兴起之时,忽听一声大喝,正是师父那熟悉的声音:“孽障,还不给我现出原形。”姬缘心中陡然一惊,抬头一看,正见师父一剑刺来,直指怀中胡玫。姬缘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抱着胡玫就地一滚,避过师父刺来的这一剑。
姬缘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将害怕不已的胡玫护在身后,道:“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喊打喊杀,你这是要动真格,还是只不过开个玩笑。”天枢子一剑没有刺中胡玫,脸色更是铁青,剑尖一指姬缘,呵斥道:“孽徒,还不给我跪下。”
姬缘见师父发这么大的火,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师父,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生气。您老可千万别跟我置气,气坏了自己身子,这可不值。”
姬缘越是迷糊,天枢子越是火大,认为他是有意装傻,想要以此蒙混过关。执剑的手不由抖得更是厉害,愤怒道:“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到现在你还不认错,护着这妖女。我问你,本门戒律第一条是什么?”
姬缘不知师父为何要提及门规,只老实道:“不可结交妖女……”姬缘一条一条,说得倒是条理清晰。只是不知为何,他每念一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小女孩很紧张。
天枢子等他说完,恨铁不成钢道:“很好,那我问你,你为何还要护着身后这个妖女。”
姬缘不敢相信,以为师父在开玩笑,虽然他的样子根本不像在开玩笑。“师父,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这一说,更是火上浇油,天枢子恨道:“好哇,你宁肯相信一个妖狐,也不肯相信我半句。”
姬缘只觉师父在气头上,一切都是越描越黑。却又只能耐着性子讲理,可话还没出口,天枢子便抢上前两步,一巴掌抡在姬缘嘴巴上,把他掀得一个踉跄,让到一旁。去了姬缘这碍眼之物后,天枢子挺剑便朝胡玫刺去。
可怜胡玫虽然有着先天四重的修为,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往日又对习练护身外功之事十分疏懒,此刻眼睁睁的看着天枢子一剑刺来,大脑一片空白,是毫无应对招式。本能之下,她就地一滚,现出白狐原形,想要逃窜。女童突然化为小白狐仓皇逃窜的一幕,看得姬缘膛目结舌,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枢子可不管他是何反应,见白狐想要逃窜,径自从她左侧掠过,抄上前去截住她去路,挥剑便要向她削去。白狐情急之下只能身子一扭,奋力一纵,想要从天枢子左侧突围。天枢子却是如影随形,趁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身在腾在空中之时,左手向侧一截,挡住她去路,右手抽剑回还,划过一道圆弧,向腾地而起的白狐削去。
眼见白狐应变不及,就要丧命于天枢子剑下。忽地飞来一双手,牢牢地抓住剑身。锋利的剑刃,如刀切豆腐般,陷入手掌皮肉之中,一时殷红鲜血如汩汩流水,顺着剑刃直达剑尖,飞流之下,伤势是深及白骨。此刻只需轻轻一抽剑,或是一送剑,那血肉铸成的双掌登时就会断成两截,只是剑还是生生地止住。白狐见得生机,四脚刚落地,便身子向后一妞,嗖地窜到姬缘身后,瑟瑟发抖的躲到他脚下。
“撒手!”剑的主人见状更是咆哮不止,其中有的是恨铁不成的无奈。
姬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乞求道:“师父,你就饶她一命吧!是人,是妖,又岂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人有好坏,难道妖就没有吗?她虽为妖,却从未害过人,心性纯良,就是您老吃的灵果,都是她给的。您说,是人是妖又有何区别?”
“这...”天枢子被徒弟这么一问,不由结舌,轻叹一口气,手上劲力顿消,一时心中发软,就要弃剑作罢。只是不经意见再瞥了一眼白狐,不由目光一滞,忽地心中一凛,再次握紧手中长剑,狠心道:“门规戒律,不得违背,违者诛之。”
姬缘见师父心意决绝,只能再次哀求道:“师父,你老人家常说,丈夫处世当立身以利,不离天地二维,四象四要。非以地之厚,天之清,则利不取。非有青龙之德,朱雀之仁,白虎之义,玄武之礼,则利不取。天地万物,可杀可存。有此天地二维、四象四要则存之,失此天地二维、四象四要可杀之。现在白狐对我们有恩,师父要杀她,仅以门规戒律为理由,不得人心,也不占理。这犯规的是我,要罚的也该是我,和她有何干系?若师父真要杀她,还请给个让人信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