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风（下）（2/2）

好吧，还是跟原来一样讨厌。

东皇城

皇帝默默地看着刚刚送到的邸报。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谁也不愿在形势未定的时候跳出去触霉头。

“靖王发来报告，三日前，官军和贼人小战一场，斩首两千，俘获百多。”皇帝缓缓地说道。

“陛下洪福。靖王威武。”群臣立即附和欢呼，整个大殿上顿时洋溢着轻松快乐的气息，大家仿佛都忘却了叛军有二十万人马。

“靖王说，他至少还要两万援兵，可是这援兵，朕该从何处调呢？”皇帝没有让他的臣子们放松太长时间，转眼就泼上了一桶冷水。

大殿又一次陷入沉默。皇帝的这句话含义太多了。没有地方调兵，那就不派援军，那么，万一打输了该怎么办；调兵，从哪儿调，调的地方一旦被偷袭又该怎么办。皇帝明显不想背这个责任，可是难道底下人想背这个责任吗。

“这……”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望有一个背锅侠站出来。可是这些家伙本质上都是属鸵鸟的，遇到这种事情，只会一个个往后面躲，谁愿意出去顶雷。也就是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大夏朝朝堂上最大的背锅侠居然是靖王——皇帝不愿干的脏活累活，都是靖王去做的——可是这时候靖王在打仗，哪有功夫管朝堂上的事情！

“一群懦夫。”皇帝腹诽了一句。但也仅仅是不满而已。毕竟，这是他刻意造成的。皇帝承认，他那个哥哥比眼前这帮家伙强太多，但他绝不会将大权长时间交到东川弘手上，就算这个皇位是东川弘让给他的也不行。

早朝没有商议出结果，皇帝让底下人回去继续想。待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视野里，皇帝才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皇帝没有告诉大臣们，靖王的战况报告里还有一段话，“官兵战死两千三百九十七人，伤两千一百七十七人……”

“臣老了，老得举不动刀了……”，皇帝默默地的想着东川弘出发前夜和他讲的话。对于这个哥哥，皇帝的畏惧多于感恩。在他的印象中，东川弘永远是那个马踏皇城，血染羽林的皇兄。他无法想象，正当壮年的东川弘居然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来。

他更不敢想，一旦东川弘输了，该怎么办。

龙脊道

北冥有鲲，但鲲却不止一只。

不断有鲲鱼冲出冰海，冰海在沸腾。冰块像雹子一样砸在龙脊道的路基护盾上，入耳都是连绵不绝的雷声。但是，没有人把赌注压在这护盾可以抗住所有的冰块上。

“快，快——”北原泽不停地呼喝着，催促所有人把马速提到最大，争取在护盾系统全面崩溃前离开龙脊道。

这是在逃亡。一场没有人觉得丢脸的逃亡。

然而，骑队头顶的护盾是撑住了冰块冲击，但这却不代表前方的护盾就安然无恙。在骑队前方五十步的区域，那里的护盾最终还是撑不住重压，闪烁了几下，毫无悬念地熄灭了。附带的，还有一座小型冰山，横贯在路中央。五十步的距离，根本不够一直全速行进的骑队急停。

“该死，”北原泽大声咒骂着，“来不及了，阿德，开路。”

“好。”名唤北辰德的骑手大声应是。

还没等东川冶搞清楚，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火球便径直飞向了前方，与那座冰山撞在一起。炸出了一条路出来……

东川冶本该表示赞叹，毕竟他自己从没把魔法用的这么溜。不过，逃命的时候，谁还管这些。

在不要命地跑了一天之后，东川冶终于踏上了北原三州的土地。但是，这片土地可没用鲜花来欢迎他。迎面而来的，只有北国的风雪。

真正的寒风冽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