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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记(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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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话题,再说李三郎的进度慢不慢。

楚汉战争打了四年,大唐开国也就几年功夫,结果咱这个故事从890年一直干到920年以后,前前后后打了三十多年,李三郎兄弟两代人才得半壁江山?

隔壁邵扒皮早就一统天下了!

说太慢……

那就顺着邵扒皮说两句。

邵扒皮比这个故事早了十年左右,大概在880年开始,可是很多人可能都没注意,《晚唐浮生》故事背景,是在此之前邵扒皮已经在天德军干了许多年,混到了队头,这小子耍滑头没写,一笔带过了。

而且,880年的格局还很混乱,朱温还在当反贼,还没一统河南。

而在890年,朱温已经坐稳了中原,已隐隐就是天下第一强蕃啦!

朱三哥从一个小混混做到后梁的开国皇帝,那不是凡人呐。人家大势都差不多了,李家兄弟还只是个小小的骑兵队头,这游戏难度……

如果邵扒皮是青铜级,哪怕白银难度,李家兄弟就是黄金圣斗士起步,而且是上来就干撒加!

何况邵扒皮所处的京西北,对手都很菜。

李家兄弟在河北,那是什么地方?老牌藩镇,一水儿的兵油子,老杀才,比西北的朴实汉子油滑多了,难度不是一点点的高。

李可举让李匡威的爹打义定,老小子打败仗,不说总结经验教训改作自新,直接造反把老板李可举点了。

李匡威带兵出征,亲弟弟果断掀桌子。

李匡筹对刘仁恭置之不理,刘仁恭二话不说就兵谏。

没弄成,老刘转头找李克用借兵,做带路党反杀,弄死了李匡筹满门。

李克用想要刘仁恭做小弟,刘仁恭却趁着李克用南下勤王时抓紧备战,然后在木瓜涧送了独眼龙一份大礼。

后面还有刘守光囚父、杀兄的故事就不说了。

成德,魏博,这也不说了,故事里都讲过了。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事情就这么个事情。

环境不一样,难度不一样。

说实话,李三郎走到今天我都觉得给他开了挂太多,比如刘仁恭南征就没让卢龙太伤筋动骨。当时卢龙治下就百多万口,大半个河北省啊,在籍人口不到二百万!就算一半男人这是一百万,再刨除一半老幼,青壮也就五十万不到。

历史上,刘仁恭南征,前前后后送了十几万精壮!

十几万啊,说没就没了。

为什么刘仁恭、刘守光爷俩后面很拉跨,据说很残暴,人不够用啊!

又要种地,又要打仗。

关键卢龙一边要看着塞内好邻居,一边还要对付山北胡儿,两头堵。

从刘仁恭南征,我就很给大李手下留情了。

如果真死了十几万青壮……

历史上李存勖跟朱友贞来回来去好几年,最后居然大有被朱梁翻盘的意思。

因为清洗幽州,东北塞防彻底完蛋,阿保机正是在李存勖时期开始大规模入塞。说实话,燕云十六州这口锅石敬瑭也就背一半,另一半得算李存勖头上。

成德反了,义武也不踏实。

尤其李存勖不会治政,打得北方特别疲惫。

最后是朱梁自己出问题,根本就是内部矛盾没处理好,然后被李嗣源打个突击,朱梁猝死,这都是很有偶然性的。

所以,初稿里我是让李老三死都没能过黄河。

第三,就说说李三郎的“枢密院”以及他的各种妥协。

在这里先要说一句,“政治,是妥协的产物”。

换个说法,政治就是基于某种实力的平衡,各方达成一种最不坏的、都能勉强接受的结果。

那么,晚唐是什么局面呢?

藩镇割据百多年,政治共识就是“强枝弱干”。

不要小看这个,这就是人心,就是人心所向。

换句话说,就是政治正确。

比如,谁在咱们这儿敢说飞叶子要合法化,都不用法律制裁就会被舆论喷死,因为我们的共识就是那玩意祸国殃民,因为我们有鸦片战争这个疮疤。

一万年也好不了。

又比如,君主制已被打倒,谁再想当皇帝那就是个笑话。因为对帝制的厌恶,袁大头搞复辟就搞不成,哪怕他实力相对最强。

在晚唐来说,不论中央的宰相、宦官,还是地方的节度使,大家的共识很一致,那就是皇帝不能太强势。从唐肃宗李亨开始,看看以后有没有一个强势的皇帝?但凡有点苗头就有人送他上西天见真如。

朝廷与藩镇,各有各的地盘与权力,主打一个动态平衡。

像河南、淮南等忠顺的地区,这是朝廷的地盘,节度使由朝廷任免。

当然,节度使到地方之后是不是还听话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是藩镇也未必就难过。

比如河北藩镇,因为都是本乡本土的武人集团当权,做事比较规矩,官员相对比较清廉。道理很简单,安史之乱死了太多人,活下来的多为武夫后代,至少沾亲带故。敢横征暴敛或者太不像话,弟兄们可能就直接把他扬了。

而忠顺节镇嘛,因为都是流官干几年走人,那还不疯狂做好事?

就说食盐,河北老百姓吃盐都要便宜很多。晚唐的盐税都不要脸了,否则黄巢他们能成事?为什么唐末大起义没发生在割据藩镇而是发生在淮南,在江南?那可都不是割据藩镇!

再举个例子。

《旧唐书,张弘靖传》:

“刘总归朝,以钱一百万贯赐军士,弘靖留二十万贯充军府杂用。蓟人不胜其愤,遂相率以叛,囚弘靖于蓟门馆,执韦雍、张宗厚辈数人,皆杀之。

续有张彻者,自远使回,军人以其无过,不欲加害,将引置馆中。彻不知其心,遂索弘靖所在,大骂军人,亦为乱兵所杀。

明日,吏卒稍稍自悔,悉诣馆,请弘靖为帅,愿改心事之。

凡三请,弘靖卒不对。军人乃相谓曰:“相公无言,是不赦吾曹必矣,军中岂可一日无帅!”遂取朱洄为兵马留后。

朝廷既除洄子克融为幽州节度使,乃贬弘靖为抚州刺史。”

背景是元和十四年(819年),“元和中兴”最后一两年。

卢龙节度使刘总主动放弃权力归朝,就怕弟兄们心里不踏实,为了稳定人心,老刘专门留下一百万贯奖金,本来意思,是帮着后任张弘靖做好人用的。结果呢,朝廷派来的张弘靖居然节流了二十万做办公费了。

然后这不就被人扬了么。

这还是元和中兴年间,等到黄巢大乱以后的890年遍地反王,大伙的基本共识就是捧着大唐这块牌子各管各的事。

更进一步,就算大唐完了还得各镇管各镇的事。

所以,对于五代的中原朝廷,周边独立节镇的一般态度就是我们认你是皇帝,用你的年号,并且给钱上供,但是镇内的事你别插手你别管。

朱温算是比较志存高远的,他想化藩镇为国家,想要重塑中央。

想法很好,结果呢?

创业团队可是三哥自己拉起来的,威望很高,对百姓也好,又怎样?

朱温前期死挺着不分封,从宣武开始自己兼任了早期的四个节度使,然后搞个“建昌宫”位于节度使之上,主管四镇钱粮兵马,直辖于朱温。

从本心里,老朱肯定是不想分封节度使的。

但是又怎样?照样得安排。

因为全是骄兵悍将,有强大的历史惯性,他必须妥协。

再举个例子,朱珍、李唐宾都是方面大将,朱珍是方面一把手,李唐宾是副帅,结果朱珍随便寻个由头把二把手李唐宾杀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还有那个弄死唐昭宗的蒋玄晖几个。

老朱好不容易把天子供起来,准备抄曹公的作业也搞“奉天子令不臣”,这几个货就敢把人杀了,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

千万别说是朱温让干的,那会儿杀天子一点好处没有,朱温是傻了还是疯了么才会干。

肉票,居然就被手下撕了!

这是什么?这叫骄兵悍将。

为了收拾这些刺头,老朱是绞尽脑汁,以后很多办法其实都是他开头。

将方镇精兵抽调中央,加强中央禁军,削弱地方武装,这是朱温搞的。

将财权与节度使分开,专门设立建昌宫使之类的分权,这是朱温搞的。

将手下调来调去搞轮戍,不使一人久专一地,这也是朱温搞的。

甚至老朱还各种启用降将,压制老人。

比如刘鄩刘百计,这边刚投降,老朱就给他拔得高高的,让所有老弟兄都给他磕头礼拜。老朱难道是疯了还是傻了?

比如柏乡大战,本来都任命了杨师厚做主帅,临门一脚换了王茂章,难道就真是王茂章比杨师厚能打?

其实朱温已经够克制,够客气了,就这,还不是丁会说反就反。史书说丁会因为看朱温杀了李唐天子,所以弃暗投明。真是天大的笑话,丁会一个老巢匪,对李家天子他有个屁的忠心。

老朱死后,朱梁乱成一锅粥。

五代十国几十年,为什么直到北宋塞内才平静下来?

难道,从朱温到郭荣,一个个都是草包?

有几个细节跟大伙说说。

李存勖,后唐庄宗。打下大梁前,他是各种英明神武,然后突然就众叛亲离了,最后被好兄弟李嗣源拿下。

李从珂。也是个有本事的吧,能上台就不容易。一开始都挺正常,然后也是突然就昏了头,开始各种骚操作,再然后就是被石敬瑭联合契丹搞死。

石敬瑭没啥说的,死后,儿子石重贵上台,不想窝窝囊囊做儿皇帝,引发耶律德光亲自南征。在河北,石重贵狠搓了耶律德光两把,搞得他甚至留下了“骆驼车神”的光辉事迹,然后,石重贵也突然就“荒淫”了。

刘知远建立后汉挺威武,他一死,儿子要拿郭威开刀。

郭威造反,建立了后周。

郭威传位郭荣,这就是周世宗。小郭刚刚上台,高平一战,居然很多军队都指挥不动,差点就噶了,得亏赵匡胤等一干亲信拼命,最终反败为胜。小伙子回来就开始拿这些老混蛋开刀。

那么请问,李存勖、李从珂、石重贵是怎么突然就荒淫了的?

很突然,经常去年还神武今年就荒淫了。

合理么?

对比后面的案例,恐怕真相呼之欲出了。那就是这些同志只要不削藩,不动大兵头们的权力,那他就是英明神武。

否则,他就是荒淫!

为什么郭威、赵匡胤们就不一样?

不是他们英明神武,而是因为前面几代中央皇帝,各种见缝插针,各种削弱地方实力。到了他们这里,地方已经比较弱小,大军头都集中到中央禁军,只要拿下了中央的禁军头头们事情就差不多了。

而赵匡胤自己就是禁军大军头出身。

所以赵匡胤拿下了比他小的军头们。

可是李三郎的环境不一样,他能上位不是因为他牛逼,而是妥协的产物。

没有老郑这些军头的配合他上不去,不但他上不去,大侄子李洵都没戏。

硬干,就是李家完蛋。

至于卢龙的命运,那就是天知道。或者郑守义这类军头有一个胜出,或者三家分晋,又或者都被朱三哥弄死。

嗯,其实三家分晋也就距离被三哥弄死差不多了。

所以,最优解就是李三郎上台,大家继续好好干。

那么,这种实力面前,李三郎凭什么杯酒释兵权?凭什么搞集权?

《晚唐浮生》是把手下的大将们说得太好了,太给邵扒皮面子了!

邵扒皮说不封节度使就不封了,说怎么就怎么了。

实际根本不可能,那会儿的武夫们一个个都志存高远呢。

如果可能,朱温就绝不会封节度使。

如果可能,李存勖也不会窝囊地死。

在李大郎身死前后,郑守义的反应,我认为是最贴近当时武夫军头的状态。

“报告,爷爷手里有刀,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谁敢对我不尊重,老子分分钟拔刀,大不了一起死。

想欺负人?门都没有!”

这就是这帮汉子的心声。

这种情况下,李三郎只能一点点分化瓦解,拉一帮打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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