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令人寒颤的星璇（2/2）

“方兄，几日不见头发长长了不少，我为你量身定做了一款遮帽，你看合不合适。”接过遮帽，蚕丝般润滑，定睛一看，有金丝参差，帽延上点缀着红、蓝的宝石。可是在美丽，也是多余之物。

“有劳哥哥费心了，我想这种东西，不大适合我。”楼兰卿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依不做声。

“前儿我带着舜华游山玩水，不料碰到了两件稀奇的事情。”楼兰卿脸上打着问号，很有兴致的样子等待着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叙述。

妤锦缓缓说道，“其一，途中遇到了个穷极饿劳的乞丐偷了一个包子和一个块大饼，却被两个壮汉追满山的跑。”

楼兰卿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两个壮汉就当是做件好事，随了他去，一个包子一块饼至于满山的追着跑嘛！哈哈哈。”说罢，楼兰卿自个儿捧腹笑了好半会儿。

“你知道为什么吗？”楼兰卿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直道为何，妤锦也摇了摇头说道：“途中经过的小村庄更是可怜，你吃过清水煮树皮么？”楼兰卿又摇了摇头，一脸震惊的说道：“难道你吃过？”妤锦点了点头，“比起八荒食粪土的人和食同类的人，好得太多。”

楼兰卿面上闪过一层疑色，满脸心事的低着头点了点。

妤锦收紧了眸子，微微抬头，撞起胆子问道：“你知道王戬吗？”楼兰卿迟疑一阵，点了点头，“他是护疆使者，见过几次面。怎么了？”

“呵呵，护疆使者……”她颓然坐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你还想瞒我多久？”楼兰卿一愣，没想到妤锦会说这样的话，是正义的使徒还是满腔正义的质问。

楼兰卿眉间一蹙，谨慎的说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王戬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但就你现在的言语之中，满满的怒气，能成些什么火候，到时候因为自己小心不当的行为，令自己粉身又碎骨的……你有济慈心怀我很赞成，但是，背后的冷暖你又知多少？你现在只是怀着恻隐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震惊到极点罢了，那背后的冷暖，恕我无可奉告，你便尝去。”以他的身份尚且无能为力，更何况是渺小的她。

以个人的能力去做一些好高骛远的华丽假设，无疑是在对抗整个世界。

她的能力太小，奢求貌似也只能是到楼兰卿这里发发牢骚。可……为什么明明讨厌着他，却又……她狠狠的摇了摇脑袋，无疑是飞蛾扑火的无聊想法罢了，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慢慢的对其产生好感，而是小心谨慎的生存，寻找机会报得前世大仇。

“难道能力太小，对八荒的难民难道就置之不理了么？”话语间续，复杂的情绪之中翻腾着无望的定力，妤锦定了又定，定了又定，依旧定不下心来，又缓了缓，缓了又缓，始终是缓不下那颗赫然跳动的心来。只得眉头紧锁，一脸的凄迷，总感觉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之象，她稍稍抬起单手，婆娑着下巴，试探问道：“我听说这八荒九垓全是王戬荒淫无度所致。那么……王戬的事情，既然我们管不了，但八荒九垓，我们可以……嗯……吧？……嗯？”

楼兰卿笑道：“王戬的事情我们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八荒九垓为何不能？我相信我们可以，光出钱是不讨好的，还要有人愿意出力。只要朝廷上中一两个个权臣肯相助，这一切都不在话下……”楼兰卿弯笑着眼睛，仿佛又荡漾起了刚才所说的话，起伏点散的画面忽而又面色沉寂，松了缠绕在背的双手，眼神中划过一丝戾气的神色，眼角微微勾起，可是就在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全然丧失。

“其实这个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但……方正，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无能为力。”

妤锦冷笑道：“什么！你一早就知道？！还……无能为力？哈哈，你一个王爷会无能为力？你怎么不去和皇上说！”妤锦一股劲儿顺势力压，寒声说道：“你可是个王爷，王爷就应该有个王爷的样子。你这样做……誒！”

“呵呵呵。”楼兰卿如嘶扯般的低笑突然在一旁响起，星璇顿时从身后饶了出来，衣着华丽不似往常。

拍着手道：“果然不错，方兄有一颗慈爱的心固然不错，但有多大的力气就只能使多大的劲儿。说来我也惭愧万分，其实这件事，我与楼兰王是一早就知道了的，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只埋怨他一人，朝廷官员数百，都已经挨个传遍的事情只怕烂大街，但这些浑浊俗物就是入不了天子之耳。”

“什么？！”

“要知道，独力而无友虽无近忧，但却有后患。灭了他人风头，但凭借着自己一股脑儿的劲，又以你这样的处境，显然是不可能的。再说，你以为你菩萨心肠救了那些难民，你就会平步青云，立满鸿鹄志向，再或者能够理所应当的得到那些被你救济的难民们的一丝丝爱戴吗？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人本善的教化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那一瞬间，妤锦就像被围剿了一样。她先是被楼兰卿识破了大意，还恰好着嘲笑了一番，后又被星璇的轻视宣言给直直打击了。带着这样的怨屈，再次被接连的暴击透顶。

显然，这是妤锦所无法招架，尤其是被人牵着一路带起来的上位小生。

就算自己在怎么大肆的宣张正义，也会牵扯、连累到一干人等，尤其是在公众的场合之中，就算自己侥幸得过，但也不会因此逃过王戬的魔掌。

到时候，以她的能力，想想都是令人寒颤的。

救，还是不救？

妤锦身体紧绷，智商正在飞速运转着，莫不如跟着他们，或许能借此机会，救治荒灾。

想想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难民，她不能忍受，妤锦抬起头来，孤注一掷的推开了星璇，狠狠的瞪了一眼楼兰卿，“你们不管，我管！”

星璇一把抓住妤锦逃开的手，抬头冷冷说道：“收起你的慈悲心肠吧，到时候就真的没人救你了。哼！”说罢，星璇气呼呼的擦过妤锦的侧身便走了。

妤锦往后缩了缩，气的眼睛通红，看着星璇越走越远的身影。突然孩子气的大声喊道：“星璇，我还以为你多好呢！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井底之蛙，匹夫！懦夫，呸呸呸！”

星璇没有回头，半晌，就消失在汹涌的人流之中。

楼兰卿小心的走上前来，拉了拉妤锦的手，不料，被妤锦狠狠一甩。“你也一样！”说罢，妤锦转身就走了，“我会以我的办法，让荒民有食可吃。”

现在的妤锦，就像一颗耀眼的太阳，楼兰卿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喜怒形色的她，就像是洒在春雨里的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