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庙（1/1）

莲花喇嘛看了眼石清，对众人说四座佛塔寓义四大天王，所以又叫四大天王塔。这四大天王塔每座又被塔基上四周被一百零个金刚杵环绕，每杵下藏一颗佛祖舍利，这一布阵极有来历。相传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士东来，群鬼嚣张作乱，看大士是否真有法力。莲花生大士降服吐蕃一百零个鬼魅，并留下一阵，专门用来镇压这些邪祟，这一阵法就叫舍利降魔镇灵阵，阵法法力极强，寻常的邪魔外道实在够不上资格用此阵，可见棺木內的邪崇法力之强，他望了望刘长佑，又说你们确信能降得住红棺里邪祟吗?刘长佑说，他们做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事。

这四座天王塔金顶发出炫目光圈，四条铁索不时发出金光，被铁锁锁住的棺材吱吱作响，不断剧烈地颤动，这缠绕布满棺身的铁索是斩不断的，与棺木合为一体。但那棺身上雕刻的精美浮雕说明棺木中人曾经有着崇高的地位。

莲花大喇嘛思忖桑耶寺外面库腾土司家丁众多，他意图将刘长佑等诱进坛城禁地，再杀死刘长佑石清等人。刘长佑向庙里红棺走去，莲花喇嘛猛然从后劈出一掌，刘长佑闻风避过，他拼尽全身力气，也回了一掌，这一掌阴风随掌而生，直击莲花大喇嘛面门。莲花大喇嘛只见阴风中一个面目腐烂的鬼魂，张着口，露出残缺不全的黑牙，嘴唇也斜斜地缺了一部分，露出鲜红的牙龈肉，上面还蠕动着一只蛆虫，一股腥气浓烈得令人作呕。刘长佑虽然自称道家，但专走旁门左道，他放出一个恶鬼，想摄取莲花喇嘛魂魄。莲花喇嘛两指拈着一颗佛珠，口中念地藏护身咒，将佛珠甩向恶鬼。恶鬼被佛珠击中，冒起一股白焰，转眼之间魂飞魄散了。

刘长佑不焦不躁，他打开之前捧在手里的红色包袱，原来是一个五彩花觚，上面是一个喇叭口，腰腹部鼓起，下部是凤尾，本来用来成对与烛台摆放在香炉两侧，是祭祀的常用器物。但刘天佑这只五彩花觚图案非常邪门，一般来讲，花觚会绘上花鸟虫鱼等各色图案，即使用来祭祀，也不过是绘上庄重严肃的图案，他的这只花觚围着觚身，绘了两个一般模样的黑色鬼怪，鬼怪脸、身子、赤足都是黑色，一双眼睛，圆如铜铃，只有眼白，没有瞳仁，脑袋呈三角形，手有尖锐的指甲，一看就是邪物。这是刘长佑从一古墓中得来，当时摆在棺椁两边，没有千年，也有数百年历史，在阴气汇聚深重的地方摆放如此之久，阴气自然极重。他取来用来存贮被制服的各种鬼崇，使他们不得逃脱，也有一层以毒攻毒的意思。现在他拿出来，自然是非同小可。

刘长佑竖起右手食指中指，念动咒语，怒喝一声，一阵黑烟从五彩花觚中飘摇伸起，里面传出鬼哭似的声音，这黑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片刻功夫，五彩花觚爬出百十个夭亡的幼童鬼魂，不用说，这些都是刘长佑拘住的到处游荡的鬼魂，一个个都是黑窟窿般眼睛，惨白的脸，有的胸腹部有血，有的脑袋上，脸上被鲜血覆盖，有的脑袋耷拉在肩膀上，有的腿上胳膊上露出突出的白骨，显见身前都是未得好死，实际上，鬼身上的断骨乃是刘长佑故意所为。这些冤鬼小孩比成年鬼魂还要不驯，刘长佑就挑些为首特别倔强的，将他们骨头敲断，人受痛苦叫做生不如死，鬼受痛苦实在是死无可死，这些小鬼生前俱是穷苦人家小孩，有的是贫农家的，有的是矿工家的，有的干脆无父无母，都是野惯了，不用此法，难以降住他们。

莲花大喇嘛被十几个小鬼围住，一时抽不出身来。那余下几十个小鬼连跑带爬，四散奔向四座天王塔，每座都围了二十几个小鬼。那些小鬼真是尖牙利爪，有的用嘴咬，有的用手抓，把地基破坏得一片狼藉，七零落，地基之上的金刚杵失了基础，东倒西歪，法力大减，那四条铁索不时闪光也开始变暗。那红色棺材震动得更加激烈，轰隆隆响声一片。

小鬼也开始爬向天王塔的金顶，七个小鬼开始摇晃铁索。棺材震动得在地上微微打转，棺板与棺身缝隙上封着的黄符发出白光。莲花大喇嘛眼角暼见，心中焦急，焦急思索应对之法，那锁着的乃是密宗叛教者，他每隔七年，便来察看舍利降魔镇灵阵是否有异状，就是担心被囚者法力高强，始终担忧他有脱逃之法。

莲花喇嘛怒吼一声，拿出转经轮，眼下有一法，极其耗费法力，也有损阳寿，平生极少动用，如今形势万分紧急，不能不用。再说石清，此时一双眼睛看看小鬼咬天王塔，再看看刘长佑念念有词，又望望莲花喇嘛，心中知道形势逼人，但石清是被老太监胁迫而来，自然犹豫不决，不大情愿助冥坛门的人。现在这山洞里，他只愿当看戏的，他东瞅西望，不知道该唱哪出，他看莲花喇嘛面善，不像坏人，也不忍心朝他下手。

莲花喇嘛拿出转经轮，念起法咒，转经轮高擎过头，发出一圈红光，轮经轮上的小球朝那在身边和在天王塔上肆意妄为的小鬼射出一枚枚红光闪闪的光球，击打在小鬼身上，惨叫连连，小鬼伤口处冒出白焰，转眼间小鬼化成一股灰烬消散。那铁索白光骤然变强，棺材震动也减弱了，不再打转。

石清看见石道口又抢进来了两人，一人穿着太监服饰，正是老太监金德庆，另一个是库腾土司。老太监在光绪死后流落宫外，在河北一山村中苦读皇宫中偷出的古籍，终于以阴邪一路获得长寿之身，他从推背图中发现，人世有一番大劫，他成立冥坛门图谋复僻，刘长佑原是皇宫御前侍卫，也一路追随他。这次老太监感觉刘长佑未必能得手，又百般搜寻，终于让他寻得了一件极珍贵的法器，立即赶来了。

石清看见老太监取出一个镶金嵌玉的白海螺，石清很是惊奇，他师傅曾和他谈起过，道家称海螺为龙角吹，一个极重要的道家法器。老太监寻来的白海螺还是右旋，仅为左旋的几十万分之一，那是难以形容的珍贵。

老太监将龙角吹放到唇边，对着莲花喇嘛轻轻吹奏，海螺旋口处一阵阵音波排山倒海般冲向转经轮发出的光球，光球仿佛风中一粒沙，被吹得无影无踪。莲花大喇嘛运起千斤坠，双足牢牢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但口中还是喷出一口血来。右旋的龙角吹果然法力惊人，连莲花喇嘛这些修为极高的人也被轻易破去法力。

老太监大喜过望，库腾土司也哈哈大笑，此时红色巨棺也不再震动，这棺内邪祟也一时被龙角吹法力震摄，老太监这一路是友是敌一时也分辩不清。老太监随即大遣步上前，走进乌孜大殿，轻轻拍击三下棺材，声音浑厚，显然棺木是上佳的木料。他朗声说道：“在下金德庆，现在请大法王出棺。“说完，走到红色天王塔下，对着塔身吹起龙角吹，龙角吹发出一阵音波后，红色天王塔化为一片粉末，那百十个恣意破坏天主塔的小鬼也鬼哭般嘶叫，声音尖锐难听，不象人类不象兽类的声音，随即被音波撕扯，最后如沙雕被水冲蚀待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刘长佑心下自然十分可惜，他可费了不少功夫方才收伏这么多小鬼。老太监然后又走到另一角黑色天王塔下，这时巨棺更感觉到镇灵的法力减弱，愈加激烈地震动起来，这被活活闷在棺材中暗无天日度过上千年，一时有机会逃脱禁锢的邪祟。自然更加焦躁不安，不想再有一刻耽搁。

莲花大喇嘛大惊失色，想千年守寺功亏一篑，心中大急。莲花喇嘛正想上前，作最后一搏，那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右旋的龙角吹这个法器他是无论如何破不了了。

突然，石清大叫起来，原来那红色天王塔被毁后，石清阴阳眼发现一股黑气升腾盘旋，莲花喇嘛老太监一时未开通法眼，因此并没看到。黑气升处，过了片刻，竟从地基地下爬出来一个四肢着地爬行的女鬼，女鬼披头散发，脸色乌青，眼睛赤红，犬牙外露，口角流诞，双手指甲黑亮，好似倒钩，闪着寒光，满眼凶光地向石清爬来。当时密宗莲花士大士布阵时，在天王塔地基下，也镇下其它作祟的鬼魅，此时竟无意中被释放出来。石清心里对冥坛门十分厌恶，竟鬼使神差，偷偷向莲花喇嘛一指女鬼来处，莲花喇嘛会意，眼神示以感激，口中念咒，咬破中指，用血指点了左右眼，果然看见爬来的鬼魅。

伏地女鬼直冲过来，席卷起一阵剧烈的阴风，把地上的沙砂，落叶，碎砖等都抛向空中，人躲之惟恐不及。老太监、刘长佑也都是修炼有年的人，这一阵怪风来得蹊跷，莲花喇嘛必竟有石清这双阴阳眼暗中相助，先敌一步。石清看见殿外空地上一须弥座下方有一空隙，跑过去躲避，飞沙走石中，脸被细小砂砾刮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