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何去何从（1/2）

春天是食品公司销售淡季，但思竹工作反而更忙了。她要在库房督促春节旺销后盘存，做成统计表，报以上层经理重拟促销价，因此经常加班。以至于她不知不觉与何钟梁过一月有余的时间都未见面了。

双方家长，包括他俩自己，都顺理成章地认可了两人往复婚路上走。本来的水到渠成，走着走着，走出了疲味。

当事人不骄不躁，两小儿无忧无虑，徒有四老人日渐不安。

何钟梁早出晚归，而且再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桌前坐下揭盖吃饭。

钟婷手摸摸碗盖，见凉了又拿去热了端来，心事重重看着儿子吃。

何钟梁纯是为了填饱肚子，母亲把哪盘菜放得近，他就专盯这一样下饭吃。

钟婷不得不频频为儿子把菜碟换挪到他眼鼻跟前。

老母亲有气了，重重一敲筷头。

何钟梁停箸不解，赔笑道：“咋啦妈？”

钟婷没好气：“你如今算咋回事？还不如做小伙时候，朋友些邀三喝四地应酬着。现家里又没老婆，这多晚还都回来吃，没出息！”

何钟梁失笑了：“我以前外面应酬了回来你不都嫌我沾烟酒了？我合着怎样做你都不满意。”

钟婷急得筷头敲儿子：“你跟我装！我是问你跟思竹咋样了？这儿女都有了，都单着，还不往一堆儿原凑着？这不上不下吊着能醒过气来不？你要不和她外面吃去，要不去她家蹭去，更好的是把她带上正正点点吃老娘做的来。而不是你孤家寡人一样，啥时饿了啥时回！”

何钟梁肩一塌，语奄奄：“我们都忙……”

钟婷更多不满了：“她那纯粹瞎忙，打个小工能挣多少？娃儿都顾不上了，才两岁，给送幼稚园去了！我说接城里找个好点的园我看着接送去，根本不听的。”

“唉——”做奶奶的叹着气，无可奈何：“我两个孙孙这就只周末能接家来了！”

老太婆说到这就瞪儿子：“所以你拖着不复婚是啥道理？”

何钟梁无话可说，只得应许：“我知道了，妈。”

何钟梁这一阵工作是忙，公司新接了几个室内装修。但他自己很清楚，每个工地不是每天必须蹲守，而且每次去呆上一个小时和三五个小时其实效果都差不多。

他很多时间消耗到各种奔忙中，才可以麻痹自己，才可以在每天慢慢改成一两天、三五天跟思竹的电讯通话中，说——今天做了什么，等一下还要怎么怎么……

思竹都是很理解地匆匆回应：“好的，我知道了，我们公司这一阵事也多。你忙你的……”

其实他期待的回应是思竹可以不要这么顾全大局，可以刁蛮任性地直抒不满：“不嘛！我要你现在来陪我！”

她就是这么任你由你、不要求你。

何钟梁还是主动去找杨思竹了。

一日下午三点过，他首次踏进了富丽来食品批发部行政办公区。一楼长溜溜的看来都是库房，他直上二楼。

楼上第一间，财会室门牌很显眼。何钟梁一眼就看见了杨思竹，她正在伏案工作。相对的办公桌旁还有另一位年长的女性在整理桌上资料。一位壮硕年轻的男子在待客区喝茶，无所事事左盯一眼右瞄一眼，却是周家显。

何钟梁与周家显从未照过面，但都曾对彼此有耳闻。何钟梁进去先叫应思竹，秉着礼貌周到的素养，再对抬眼看他的吴姐和周家显含笑致意：“打扰了。”

吴姐双眼放光，她以前在公司附近撞见过何钟梁来接思竹下班。她立马“哎哎呦呦”离座来，热情地拉上何钟梁就往沙发区引。

吴姐自是给何钟梁奉上一杯茶，又不冷落地给周家显添上，笑眯眯地看并排坐的两人：“都等思竹啊？你们聊，你们聊！”

杨思竹如看戏文一般地瞅着这荒诞的场景，嘴抽抽，埋头不理。

沙发区两位男士都敏感了，不约而同挪开身。

何钟梁抿口茶，正待问思竹话。

周家显大力起身，堪堪挡住何钟梁视线，向思竹走去。

周家显双手撑上办公桌，头倾下，从何钟梁的视线看来，他与思竹一拳相隔。他湿漉漉的声音响起：“思思，你多会儿好？要不给你舅舅告个假，小霞他们还等着呢！”

吴姐目光烁烁扫向三人。

何钟梁表面上看不出异样，他稳稳把杯子轻轻搁在桌上，端视着思竹的方向。

思竹很平静的声音：“没空，你请好。”

周家显在拉思竹了，嘴上像抹了蜜：“思思，走嘛，思思……”

何钟梁起身大步向前。思竹已灵敏地错身出来。两人目光相撞——他难过深邃；她复杂迷离。

周家显转身，挑衅地看着何钟梁，还上前走一步。

何钟梁不惧还迎，冷硬的说到：“你是周家显吧？请不要再来打扰思竹了。”

周家显“嗤”声一笑：“你凭什么要求我？凭你脚踏两只船？”

思竹疾言厉色了：“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周家显被呛得脸部扭曲，眼也睖了。

吴姐见势不妙，风风火火走来，一把拉过周家显，就往门口推。她快言快语：“小周啊，你先回吧。思竹公司、家里一大摊事，她哪还顾得上玩！以后，以后哈！”

剩下无言的两人。

杨思竹强振精神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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