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涣然冰释（1/2）

何钟梁愁了一脸疙瘩。

他妈还不放过：“我瞧娃外婆对我态度完全调了个，那软得……思竹也有留恋这个家的样子，昨晚她和她妈就住的你们以前的房间。我说没动过，房里啥都没动过！我瞄着思竹眼睛都红了的。”

何钟梁闭了眼，有气无力：“别添乱了，妈。”

钟婷由着自己性子说：“你把那四口带家里来，湘云呢？湘云没闹？”

何钟梁不胜其烦，从屁股下抽出一个文件袋，“啪”地随手一甩。

悉悉索索的翻阅声。很快，老太婆惊天大叫：“你又离婚了？”听不出是喜似悲，激动倒是真真切切。

何钟梁有气无力地“哼嗯”一声。

何国祥到底更稳重，拿上离婚协议慢慢看。

钟婷平复了情绪，凑近看几眼，又叫：“你把阳光花园房给她了？凭什么啊！”气得狠戳儿子额头：“高档小区、精装修、大三房啊！比咱这老房值钱多了！你是有多有？”

何国祥制止了老伴，喝着：“别闹这些没用的，这板上钉钉在法律上已经生效的了！”他看儿子一眼，问：“谁提出来的离？原因？”

何钟梁眼蒙蒙的：“湘云要离的，我也觉得累了。昨天我们都在车祸现场，车祸激起了一场大动乱，浑水摸鱼的人太多。我没顾住湘云，她被劫了，我想是伤透心了吧？”

老两口面面相觑。

钟婷犹有不甘：“未必她还管你把那么小的儿女都不顾？罢了，离就离。但你也不要最大的手笔啊！给一笔钱就三二十万都成！谁家房子不是留给后人的？”

老太婆都理不清亲疏远近，对错是非了：“那你第一次办离时咋不把房给思竹勒？最终还不是咱孙孙的？她湘云对咱家又有啥贡献？除了搅得我两个孙孙有家不能回……”

何国祥倒看得开：“好歹也做过你媳妇的，做到仁至义尽，良心过得去比什么都值得。”老头子意味深长地说：“湘云啊，我看是心气高得很，在咱们平常百姓家她是待得很憋屈的。她过不了小日子，由她去吧。”

钟婷一想也是，附和着：“还是思竹这样的过日子踏实。”又神游天外了：“看来这离了不见得不是好事……”

何钟梁干脆起身来就往房间走，他很自然回的是他和湘云住过的房间。老俩口又讳莫如深互看一眼，待儿子不见了，钟婷糊涂了：“这前后两个媳妇，咱儿子究竟更喜欢谁啊？”

老头子扬首后靠，含糊其语：“男人嘛，表面上看起来爱折腾爱新鲜，但其实本性上更依赖习惯。”

冬去春风扬，春花开罢夏阳长；秋果满，轻雪漫，岁岁年年不觉来。

二零一二年的寒假初的一个上午，东海市工商大学南大门外，莘莘学子纷纷大包小包离校。大学校门口一般难得像中小学聚齐有家长群迎接送往的，因此面向校内站在大门侧道外分明等人的一对母女分外引人注目。

准确地说，是红朵朵的五岁小楠楠吸引了年轻朝气的大学生。小女孩粉团团的，雀雀跃跃在出校门的男生周围穿梭，张口就喊错了几个“哥哥”，无不逗得帅小伙们乐个不停。还有一位男生摸着楠楠小脑袋，拍拍小脸：“我认你做妹妹了！跟哥哥回家吧！”

“呀！”楠楠一惊，又“咭咭”笑着跑开：“我哥哥不干的！我哥哥要打你的！”

候在一旁的蒋小芸恬静地站着，她嘴角自然流露出温煦的笑容，但眼睛却不闲着，不时扫往校内陆续出来的学生，更多的是落在小女儿身上。那小小的脸红呼呼的，一双不大但明亮的眼睛灼灼闪耀，小雷达般兴奋地左扫右射，在呵气成雾的冷天中，热腾腾地绽开成了一朵红花。

一旁有另一对同样等候的中年夫妻，那妇女对小楠楠看起也喜，又疑虑小芸的年轻，含含糊糊地感叹：“你家好福气，有儿有女的……”

小芸回以礼貌一笑，她已经看见了韩旭升，人群中明显高半头，走路虎虎生风，与同路的同学说说笑笑。他明显看见了那团跃动的

粉红，大叫一声，把手上两个包往肩上一挎，招展着两个大巴掌迈开大步，笑得眉眼都烂了。

旁边一个男生故意扯他一把：“咋啦？女朋友接你来了？”

韩旭升嘿嘿笑，甜蜜蜜的一路喊：“我的小心肝，小可爱勒！”

楠楠小脸腾腾燃烧了，急乎乎地寻空往里钻，却被出校门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又逗又挡。她便梭梭地跑另一头，蹬蹬地踩上一个石墩，拔高和哥哥互看得分明，兴奋地直摇小手。

韩旭升快身闪出，嚷着：“宝贝蛋蛋，你可小心些喲！”楠楠踮起脚跃跃，急不可耐扑进哥哥堪堪靠近的胸膛，双手勾着哥哥脖颈，使劲儿左右贴脸，糯糯的小铃铛音：“哥哥，哥哥，你才来！”

韩旭升困难地托着妹妹臀部，还被涂了一脸口水。兄妹俩胶在一起，笑着一团。一个蓬勃的男大学生，一个粉蕊蕊的小女孩，都是黑麦色的皮肤，笑得没眼缝的圆脸。才走出来的韩旭升三两同伴一同起哄：“一看就是亲生的！羡慕啊！”

小芸这才走上去，体贴地取过韩旭升肩上挎包，拍拍扭动不已的小女儿：“别太跳，哥哥累的！”

韩旭升爽朗道：“阿姨，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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