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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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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逊色于夏侯稚权矣!

且犹不自知

甫一听闻,司马师顿时心中犹如万丈高浪平地起,久久不能平息。尤其是如此断言的人,是夙来很欣赏自己才学的阿父。

不过,他依旧面如平湖。

自从被浮华案禁锢之后,他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且遇上了事情,第一时间将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了。

故而,他只是对着司马懿轻轻颔首,随之耷拉下眼帘思忖着。

司马懿也没有出声。

只是转身扶着城墙垛口,将目光落在长安城外的郊野上。

站在这座汉室旧都的城墙上俯瞰,景色人物大抵相同,但每一次的感觉都不同。

有时候会心生豪迈,有种伸手即可将八百里秦川握住的感觉;有时候也会因为稀稀疏疏的人影,进而生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慨。但司马懿最近一两年的感触,却是总有一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

原因不在魏国之内。

而是因为蜀国的那位,走了。

星落五丈原,天子曹叡与庙堂公卿皆松了一口气,雍凉各部士卒也额手相庆,唯独他的处境日渐尴尬。

这是他必须归去洛阳的根本缘由。

也是他指出司马师一叶障目、已逊色夏侯惠的地方。

“阿父,儿愚钝。”

静静沉吟了半刻钟的司马师,最终还是拱手请教道,“还请阿父解惑,儿弗能解,为何言儿已逊于夏侯稚权。”

“我儿不愚钝,只是未在其位。”

兀自昂头迎风的司马懿,侧目过来时笑容可掬,“我儿再看下叔达与石仲容的书信。嗯”言至此,他微微顿了下,又指着高耸的箭楼加了句,“看完了,攀上去呆一会,再下来告诉阿父,你有什么感触。”

“唯。”

虽然不明其意,但司马师不假思索便照做。

司马孚与石苞的书信,内容大致相同,都是将洛阳近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不同的是,司马孚说完就完了;而石苞还在书信末尾添了一笔,声称近来洛阳细雨多、风尘大,不宜赶路。

区别只是石苞将趋利避害说得更露骨一些而已。

故而司马师再次细细看罢,却也没有寻出什么不同来,遂依言前去攀上高耸的箭楼。

居高处看得更远。

高处的风落在身上更急更凉。

自然,免不了还有在高处的一览天下小。

默默在箭楼上呆着的司马师,心中逐一排除着答案。

因为若是想看得更远,积硅步可至千里。

若想感受高处不胜寒的风雨,重温下《太史公记》与《汉书》就好了。

而一览天下小的权势就更简单了。这些时日他没少随着司马懿巡视行伍与屯田,虽然他阿父出行从来不以仪仗开道,但沿途之人都会自发的避让或伏拜在地。

所以,阿父寓指之意是什么呢

感受着寒风从脚下木板缝隙中涌上来,没有恐高的司马师撇了眼城楼下方,隐隐觉得腿肚子有些紧绷。

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因为习惯了踩在大地感受到的实在感。

居高而思危吗

只是,此时不归去洛阳,不正是如石苞所说的那般置身事外、不立危墙之下吗

司马师心中思考着,手脚并用沿着梯子而下,但才下来几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而倏然止步,怔怔的挂在梯子上片刻,又往上攀爬。

待再次下来后,他就大抵明白他阿父的用意了。

本质上还是思危。

但不是避开清查士家的危,而是“朝廷之望”不复的危。

司马懿说他“未在其位”,这个位子指的不是司马懿的官职与如辅政大臣等头衔,而是日后将继承“朝廷之望”的他,如今还没有站在这个位置上、更没有学会从这个位置的视角看待问题。

这也是司马懿让他,再看一次司马孚与石苞书信的缘由。

石苞之所以给出了谏言,那是因为他只是依附司马家的外人,日后有可能“树倒猢狲散”的外人;而司马孚什么建议都没有,是因为他是家人,如论司马懿做什么决定与迎来什么结局,都不会也无法改换门庭。

是的,司马懿在这个时候回去洛阳,是要给予那些将他视作“朝廷之望”的权贵与世家一个态度,与他们共进退的态度。

在其位也要受其重。

既然大家唯你马首是瞻,那遇上事情的时候,你也得义无反顾的站在最前面,不管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有错。

不然,别人为什么要依附你、将你抬起来呢

你若是没有担当、不愿意出头,那他们也可以抛弃你,转而选出另外一个人来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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