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汴梁王业(2/2)
魏征见状命随从置酒菜招待,准备详谈。厅中众人坐下后,敬了一巡酒,魏征向郑石如诘问道:足下发次大言,是准备替他人做说客吗?
郑石如从容道:“陈王大军调动频发,是否意在河北,准备放弃洛阳呢?“
李旭欣然道:“郑先生确是明查秋毫,中原虽好但四面受敌,故而不得不引军如河北发展,李旭深悉按部就班之理,绝不会鲁莽行事。“
郑石如淡淡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陈王方才坐稳瓦岗军统帅大位,为何就急着攻打河北呢,为何不修养生息,挥军攻下洛阳,然后直入关中,学秦始皇般踞关中山川之固,成其帝皇霸业,反而要去河北呢?“
李旭这才有点明白他狂士之名的由来,亦猜到郑石如必是一代智囊,除非能折服他,令他认为进兵河北是对的,否则河南的其他望族门阀都会采取观望态度。
而他的话真不易回答,因为历史上李密俱是栽倒在这条路线上的。
魏征冷笑道:“郑先生问得非常痛快,答案是非不欲也,是不能也。入踞关中一事,魏某思之久矣,但此时关中李阀依然攻下了大兴城,拥兵犹众,急切间根本无法攻下。而我陈王大军多为山东人,若要入关定是要先攻下洛阳未,否则谁肯远道西入关中。若我强自攻打洛阳,恐怕会顿兵于坚成之下,那时倘若宇文化及北返马上就是两面受敌,又凭什么去争天下呢?“这番话将攻打洛阳的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
河南狂士郑如石沉声道:魏长史之议容后再论,在下尚有一事想请教陈王。“
李旭心中暗自惊讶,这河南狂士显然很有自己的见地,看来是有一定本事的。
沈落雁发出娇笑道:郑先生果然不愧是狂士之名。她倒是对于郑如石这类空有名声的清谈客颇为看不惯。
李旭却笑道:“郑先生请直言无碍。“
郑石如淡然道:“虽说宇文化及杀死那昏君后,终究要率兵北归,志在洛阳。以陈王之才智,难道看不出这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吗?只要先消灭了宇文化及,那么洛阳的王世充岂非反掌可破?
李旭发出一阵震耳狂笑道:“郑先生不愧河南智者,对局势了若指掌。不过李旭亦有一个问题欲请教先生,假若设身置地,换了先生处在李旭的位置,面对宇文化及南来的十万骁果大隋禁军精兵,会如何应付?如果一旦我军同宇文化及僵持下来,背后王世充有坚城为据点,又粮食充足,二人结盟那宇文化及的大军便再非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我李旭岂非是两面受敌,陷入危险之中了?“
郑石如继续狂笑,好一会才道:“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陈王也不过如此,可惜呀可惜,空有王业之基而不自知,反倒要去河北邺城那个死地挣扎。“
李旭本欲发怒,幸得识海内旗幡威震,气运摇动之下大脑一清,强自忍耐道:先生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郑如石胸有成竹的笑道:“洛阳王世充只是城外手下败将,不足为虑。陈王只需屯兵汴梁,接引南北水路便利积蓄钱粮,训练人马。然后只要分兵守其宇文化及南来之路,令他难作寸进,最后再以精兵数万,傍运河以逼宇文化及决战,那时一战擒敌,然后再北讨王世充,如此我绰有余力,大势之下,破之必矣。“
而其中关键之地就在于汴梁,此地如今之繁华岂非远胜已经被焚毁的邺城?
魏征接入道:“宇文化及他日北来攻我,粮食不足,志在速战,只要我们深沟高垒以拒之,只须两三个月光景,宇文化及贼子粮绝必败,那时我们再发兵迎战,定然可以大获全胜。但汴梁此地无险可守,倘若定都于此,久后必有大患!“
“砰!“
郑石如拍案怒道:“世人皆道魏玄成国士无双,原来也是不知变通。须知争天下一招落后步步落后,李唐已经虎踞关中,瓦岗军唯有先夺取关东之地,然后方可考虑前洛阳,岂能因噎废食?陈王还要犹豫吗!“
李旭脑袋轰然剧震,李渊父子依然席卷关中,倘若不能快速崛起,即便拥有异宝可以观人气运,只怕也无力回天。
再想起汴梁开封在后世更是八朝古都,也有着巨大的气数,乃是仅次于长安和洛阳的地方了。
宋朝固然柔弱,但主要是重文轻武所造成的,再说不是还可以迁都洛阳吗?
于是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先生今日起就是我陈国的客卿,大伙儿一起共图大业!
沈落雁仔细思考郑如石的策略不由得也是大为钦佩,道:郑先生果然不负名士之称。美眸流转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李旭举杯,几人相应,一饮而尽。还归汴梁,邀战天下,谁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