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墨染(2/2)
蓝念珠一惊,慌忙往唐阿生头上摸去。唐阿生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柔软滑腻,不觉心中一荡,蓝念珠手猛的抽回,忽然愣住了。
她摊开右手,看到自己白玉般的掌心静静地放着一枚形大、壁厚、色深的静息孢子。
唐阿生道:“念珠祖奶奶,这是蓝飞氏死的时候从空中掉下的,我捡起来放在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想着好歹是蓝飞氏的遗物,还给你也好。”
蓝念珠泪如雨下,也不计较唐阿生的称呼,低声道:“唐公子有所不知,蓝飞氏属于分枝异形胞蓝细菌群,平日借链丝段和静息孢子进行繁殖。这静息孢子一般长在细胞链中间或者末端,富含储藏物,能抵御干旱等不良环境,我本以为早已随细胞一起烧光,没想到居然还残存一枚。有了这枚静息孢子,假以时日,蓝飞氏或可重生。”
她喜极而泣,惊动了堂上众人。
蓝真枝醒转之后本是一直不发一言,此刻却走到唐阿生面前,双膝一弯,就要拜谢。唐阿生赶紧扶住道:“使不得,小子如何敢当长老如此大礼。”墨染展颜微笑道:“如此甚好。”
一行人飞离蓝螺旋洞府,渐行渐远,蓝螺旋注视良久,终于收回眼光轻轻一叹,一颗心飘飘荡荡似落了空。
程海湖边,墨染停下来道:“天然,你和天真以及两位小兄弟在这等我一阵,我去周围看看究竟是否如蓝螺旋所言。”
卫天然点头称是。墨染离去后,卫吴两人盘膝而坐调整内息,唐阿生百无聊赖,带着周三在湖边转来转去。
一只小黄鼠狼从树林中窜出,唐阿生眼睛一亮,立刻紧追不舍。
黄鼠狼无处可躲,停下来朝他呲牙裂嘴,唐阿生刚想一把抓过,却听到一声娇喝:“喂,你干嘛抓我的小黄?小黄,快过来。”
小黄鼠狼腾的跳到一位年轻女子肩上,这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肤色微黑,面目娇俏,身段窈窕,穿一套黑红花朵图案衣裙,胸前挂一个大大的银项圈,赤足草鞋,笑起来声如银铃。
唐阿生平生最喜和美女搭讪,他笑道:“我见过有人养猫养狗,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养黄鼠狼作为宠物,姑娘口味真是独特。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上下扫了他一眼,道:“见面就问女孩子姓名,你果然就是爷爷口中说的那种人。”唐阿生一愣道:“什么人?”“色胆包天的那种人呀。”女子咕叽咕叽笑起来。
此时卫天然两人打坐醒来,正四处寻他。唐阿生听到卫天然喊声,转身就走,那女子却跟在他身后。
唐阿生走了几步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女子道:“真是奇怪,这程海湖我从小就到处跑来跑去,怎么就是跟着你了?倒是你,干嘛老挡住我的去路。”
唐阿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和她计较。
女子一路跟着他,卫天然见他带着个陌生女子回来,刚想出声询问,谁知那小黄鼠狼却忽然跳起朝他扑来。
卫天然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小黄鼠狼头顶软毛,拎起来垂在半空,小黄鼠狼滋滋乱叫。
女子大急,顿足道:“你干嘛,快点放开小黄,他不咬人的。”
卫天然这才仔细打量,一看之下,手猛地一松,失声道:“弯弯!”女子抱着逃回来的小黄鼠狼,讶然道:“你认得我阿娘?”
卫天然怔怔地看着她,颤声道:“阿娘?弯弯是你阿娘?你多大了?”
女子道:“我今年二十了。”
吴天真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道:“三师兄,师父估计该回来了。”
卫天然仿佛没听见般,从怀里掏出狼毫笔。小黄鼠狼见到狼毫笔,立刻在女子怀里挣扎起来。
卫天然道:“姑娘,我看这小黄鼠狼颇为眼熟,不知你养了它多久?”
女子道:“我阿娘一直养着它的阿娘,小黄一出生我就养着它,它的阿娘已经死了,小黄现在大概有六七岁了吧。”
一别二十五年,当年的黄鼠狼果然已经不在,那养黄鼠狼的人又在何处?
卫天然身子微微发抖,心中五味陈杂,有些人有些事以为已经消散在岁月中,可原来却是历历在目,片刻不曾遗忘。
“你阿娘现在还好吗?”卫天然问道。
女子道:“阿娘还好,可是阿爸不太好,前些年从山坡上跌下伤了腿,干不了重活,现在都是阿娘在做。这位大哥,你认识阿娘吗?”
卫天然点点头道:“嗯,我和你阿娘三十年前乃是旧识。”
“骗人,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三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吧。”卫天然苦笑了下道:“三十年前,我与你阿娘在这程海湖边相识,一起抓住了小黄的阿娘,我还取了它阿娘尾巴上的毛作为狼毫笔尖。你看,就是这只笔。”卫天然举起狼毫笔给她细看。
女子妙目圆睁道:“原来是你!你就是卫叔叔?”卫天然道:“是,就是我,我就是卫天然。”
女子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阿娘口中的卫叔叔少说也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怎么会这般年轻模样?
卫天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做解释。解释又有何用?往事如烟云,可忆不可言。
风吹叶落,墨染已回,他招手示意四人跟上。
卫天然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咯咯笑起来:“他问我,我不说,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吧,我叫八月,毛八月。”
卫天然点点头道:“八月姑娘,今日就此别过,请你莫要将此事告诉你的阿娘,就当你我从未相遇。”
毛八月歪歪头问道:“为什么?”
卫天然不再回答,腾空而起。
“喂喂,你还没说为什么呢?”毛八月一边追一边大声问道,然而墨染五人转瞬消失在长空尽头,只剩下她茫然不解的站在程海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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