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发表（2/2）
今日难得霍言声和时九都不在，一到了饭点，李熠便带着十方出了客栈。
“前几日我在外头忙活时候偶然发现了这家馆子，想着你一定会喜欢这里口味。”李熠带着十方进来一家馆子，十方坐下来听伙计报了菜单，才知道这是一家素菜馆。
十方这几日陆陆续续已经开始在吃荤了，但他怕像那次一样吃完了再吐，所以吃得都不太多。李熠只当是客栈里菜色不合十方口味，这几日一直留意着城里馆子，想帮十方改善一下伙食。
李熠依着十方口味点了菜，抬头时候才发觉十方面色有些严肃。
“兄长？”李熠开口问道。
十方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总觉得如今多事之秋，哪怕咱们易了容，也不该到处走动，免得你遇到闪失。”他身上没什么傍身武艺，如今想到霍言声和时九都不在，便不由有些紧张。他自己安危且不说，若是李熠有个好歹，那还了得？
李熠看出了他担忧，宽慰道：“兄长不必紧张，这里很安全。”
李熠说着指了指屋顶方向，又指了指窗外，那意思附近到处都是他暗卫。
十方闻言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没一会儿工夫伙计便端了菜上来。
李熠不知想到了什么，朝十方道：“这几道菜用食材大多都是清热去火，兄长今日多吃一些。”
十方想说自己没有上火，不需要去火。
但他又不忍撅了李熠面子，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十方吃得没滋没味，李熠自然也看出来了。
十方并不是善于掩饰之人，心里想什么，多半都写在脸上。
他不明白，眼下这当口，李熠哪来心情出来下馆子？
十方不知道李熠是心大不在乎，还是真疯了，连自己安危都不放在心上。
“兄长自从出了那宅子，就一直心事重重。”李熠开口道：“你心里若是有什么话，大可直接朝我说，我都不会瞒你。”
十方闻言想了想，低声道：“你当真要去见那个人吗？”
“你这是在担心我？”李熠朝他问道。
“那是自然。”十方开口道：“这里不比京城，你这么贸然决定，太危险了。”
李熠想了想，开口道：“兄长忘了吗？那个人想杀人是你，而不是我。所以我去见他不能算是多危险事情，只要你别跟着就行。”
十方闻言拧了拧眉，显然不大认同李熠这观点。
对方既然是大周人，若知道了李熠身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见到那个人。”李熠开口道：“兄长你一路从京城被人追到了北郡，难道你自己就不好奇，这些人究竟为何对你穷追不舍？”
十方开口道：“我自然想知道，可……”
“只要能找到答案，其他问题我会料理好。”李熠道。
“我听人说大周皇帝这几年挺疯，想和他作对人应该不少，我只怕你找到了人，也未必能找到你想要答案。”十方道。
如今他们所有猜测，都基于想要杀十方是同一伙人。假设事情并非如此，想要十方性命大有人在，那么李熠此番冒险便有些不值当了。非但有可能找不到如何答案，说不定还会陷入险境。
李熠淡淡一笑，开口道：“不管能不能找到，总要试试才行。”
不然此事将永远都没办法彻底了结。
另一边。
时九姿势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看向那女子。
“陛下手里如今哪还有像样人能派出来？”那女子苦笑道：“否则我这样人也不可能得到这样差事。”
时九问道：“狗皇帝不是一直很热衷于培养细作吗？怎么如今倒是顾不上了？”
“前些年也就罢了，如今哪还顾得上，人只出不进，自然要青黄不接。”那女子道。
早些时候大周最好刺客和细作都被派去了大宴京城，结果被李熠几乎一锅端了。
如今大周皇帝身边可用人总归是比不上从前了。
“他连这样事情都顾不上，整日有什么可忙？”时九问道。
“我没去宫里伺候过，自然是不知道宫里事情。”那女子顿了顿，又道：“但他这些年一直挺疯，想必你就算不在大周，也有所耳闻吧？”
时九道：“倒是听说过一些，狗皇帝这些年似乎沉迷巫术？”
“我曾经结交过一个在宫里当差侍卫，他说陛下这些年身子也不行了。”那女子道：“也不知是巫术闹得，还是他本就生了旁病，总之这两年陛下身子亏得厉害，连后宫都很少去了。”
时九闻言想了想，又问道：“他若当真病得连后宫去不了，为何要大费周折地将十方抓回去？难道就为了抓个人摆在后宫里当摆设？”
“此事我也只是听说，但想来不是没有根据，否则为何一连数年，都没听说后宫里哪个娘娘有孕呢？”那女子开口道：“至于他为何要抓人回去，这我就不知道了。”
时九脑海中闪过许多纷杂念头，只不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太清楚。
哪怕除去他和十方如今关系，时九也挺希望能快些找到这个答案。只因时九母亲也算是周家人，皇帝此番虽然抓是十方，可时九却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懂，既然你们连正经细作都算不上了，为何还愿意巴巴跑出来替他卖命？”时九开口问道。
那女子道：“人为财死好，鸟为食亡。如今为他卖命人，哪个不是看在银子面上？”
“你们难道是专拿赏金刺客？”时九问道。
“算是吧。”那女子看了一眼时九道：“如今消息尚未传回大周，一旦消息传开，不论真假，接下来北郡城都会出现数不清刺客。”
时九苦笑道：“不止于此吧？”
她自己是刺客出身，并不觉得刺客们会这么好控制。
却闻那女子又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大周人人自危，谁不想多挣一点是一点，免得将来乱起来，连谋生门路都没有。”
时九从她这话中听出了不少细节，暗道大周若真像此人所说，只怕今年是要出大事了。
“趁着凑热闹人还没一窝蜂涌过来，我劝你们尽早离开北郡为上。”那女子道。
时九淡淡一笑，想了想这北郡城一窝蜂涌进来无数大周刺客画面，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若这女子所言属实，只怕不知道多少人都等着抓了十方拿这笔银子呢！
十方和李熠结伴从那馆子里出来。
李熠站在街上，看着不远处延伸向城外那条路，略有些出神。
“兄长，先前你还问我，若是你没有回京城，事情会不会不一样。”李熠喃喃道。
十方揉了揉撑得发胀肚子，开口道：“怎么又想起这茬了？”
李熠看着道路尽头方向，开口道：“你还记得我肩上那个伤疤吗？”
“记得，那年你去秋猎时候弄伤，你同我说过了。”十方开口道。
此事李熠是在十方离宫前那晚朝他说，所以十方想起来耳朵都还忍不住有些发红。
李熠道：“其实那之后不久，我心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十方问道。
李熠看着十方，目光满是温柔地道：“有一日我突然想着，半夜去清音寺将你劫走，直接带着你离开京城……”李熠这句话已经是打过折扣之后了，实际上在过去某段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在心里生出过许多疯狂念头，带着十方走，只是其中一个。
“离开京城去哪儿？”十方下意识问道。
李熠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道：“私奔。”
十方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李熠说那个词儿。
他一面觉得李熠这念头当真是太胡闹了，一面又因这个词所包含某种特殊情愫而有些脸热。只因私奔这个词，大都是用在两情相悦人身上，他和李熠实在算不上两情相悦，却又实实在在发生过最亲密关系……
“你整日哪来这么多疯念头？”十方开口道。
“若是那日我当真半夜闯到了清音寺，想掳走你，你会答应跟我走吗？”李熠问道。
十方下意识答道：“当然不会……”他可不会陪着李熠一起疯。
“若是我朝你哭呢？”李熠又问道：“再让你看看我身上尚未好全伤口，到时候激得你心软了，也没有可能吗？”
十方想了想那情形，若李熠当真带着伤红着眼睛朝他哭哭啼啼，他倒真是很难拒绝。
“有……”十方诚实答道。
李熠眼睛一亮，开口道：“那今日若是我朝你说这话，你能答应吗？”
十方彻底蒙了，问道：“哪句话？”
“带着你私奔那句。”李熠道。
十方：……
李熠这是真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