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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哄小狐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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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程不遇的呼吸轻而灼热,他晕倒前向雨中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支撑一下自己,顾如琢扣住了她的手。

这只手苍白纤细,十分冰凉,程不遇的脸却泛着桃花色,乌鸦羽毛一样的眼睫垂下来,病气很重,脆弱而柔软。

“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怎么晕倒了?”

大雨中,所有媒体一片哗然,人群蜂拥而至,相机的闪光灯不断的亮起来,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拍到程不遇的正脸。

顾如琢第一时间脱下了外套裹住了程不遇,挡住了他的脸。他将他打横抱起,一言不发地往回快步走去。

冰凉的雨丝迅速的浸润了他的头发,在他发间凝成一片白雾。

漆黑的雨幕和不断的闪光灯中,他的面容凝重的像一尊雕塑,但所有人在这一幕之前,都已经看见了他慌乱的眼睛。

顾如琢的团队反应及时,也立刻跟上将所有的记者挡在外边。但剩下的人仍然在雨雾中互相嚷嚷,大声询问道:“那个男孩是谁?”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人看到了吗?”

“他和顾如琢是什么关系?”

没有人知道答案,连原先离程不遇站得最近的记者,也只依稀回忆起:“我记得这个男孩好像是从输液区直接走出来的,没过多久顾如琢就从旁边下来了。”

剩下的人纷纷猜测:“只是普通遇到的路人吧?顾如琢先一步看到她晕倒了,见义勇为?”

“绝对不会!你们拍到顾如琢的表情没有?”

另一个记者调出自己相机里的图片,所有人都沉默了。

画面里男人眼眸低垂,眸光如墨,嘴唇抿的紧紧的。

顾如琢一向笑容璀璨,阳光灿烂的形象示人,他上综艺时第一次进行高空跳伞,面对万丈深渊,尚且毫无惧意,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顾如琢这个表情?

众人一片沉默。

靠边停着一辆破旧的小轿车,一个男记者打开车门钻入里面。

他没有加入争论,手里的摄像机是最小的,镜头也是最短的。他的车里放着一台电脑,上面正实时连接着杂志社电话。

“喂,总编吗?是是,我在现场,拍到了顾如琢,但是今天没有什么报道可以写的,顾如琢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没有?李记者,你不知道对家五分钟前已经发了新闻稿?”

另一边,总编甩过来一个新闻链接。上面的浏览量正在飞速上涨。

标题字体拉大加粗,明晃晃写的是:配图是顾如琢刚刚被拍到的凝重神情,甚至把那个晕倒的少年从图片中裁了出去。

李记者皱起眉:“这不是欺骗吗?刚刚现场根本没有发生这一幕,这图是拼接的文字内容,顾如琢只澄清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早上的事情,现场他只救了一个男孩子。”

“我知道他们家一向喜欢断章取义,胡乱拼凑,但是我着急呀!这就是现在媒体的大趋势,咱们家再弄不出大新闻,再过半年不不到半年我们就能倒闭了!”

“那我们也得尊重传媒业的基本职业道德。”

李记者很坚持,“总编,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总感觉今天这件事还有更多事情可以挖,顾如琢和那个男孩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今夜顾如琢在医院的现身,又将早上的绯闻事件推到了最高潮。其中一家媒体发布的新闻获得了上亿的点击量。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张雨中的配图,顾如琢面色苍白,神情冷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垂着,眼眸中仿佛蕴藏着秋夜的星辰。配合雨夜的背景,自带一种令人心颤的氛围感。

路人和粉丝全部又炸了一波。

“不是吧?这个意思是来真的?”

“以前他被媒体问过不少刁钻的问题,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救命啊顾如琢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少人已经凭着一张图片,脑补了顾如琢与这位小花的无数爱恨情仇,只有少部分人还保持着清醒。

如琢如遇超话。

“不可能,必定是假的,连采访视频都没有。仅凭一张图要做实绯闻,根本不可能。”

“就是就是,按这个说法,当年程不遇去参加顾如琢在家举办的同学聚会,怎么就不能坐实同居了?嘻嘻,我没疯他们一定同居过。”

“磕到了!我们没疯,如琢如玉是真的!呜呜呜我们没疯……”

医院vIp层,单人病房中安安静静。床头插着一束淡绿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程不遇被人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暖意渐生。

他的手上重新插入了输液针,药液很凉,带着他手背上那一片肌肤都变得冰凉发冷,于是又有人在他手边轻轻放了一个热水袋。

迷茫间有薄荷与雨夜的清香。

他身体是不太好,经常生病。

高中时,程方雪总是对他说:“没关系,练练,多练练就好了。唱戏养身。”

但他还是容易着凉生病,这是先天体弱带来的毛病。

小时候,他一个月里要病上四五回,在那个江南小城里,他们去不起像样的医院,也没有时间去医院。

鹤遇晚上下班,只能背着他去出租房附近的小诊所。

他有一次发烧发得厉害,必须在诊所住院,而那天鹤遇又在加班,他于是小小的一个人,在诊所破旧的住院区呆了一整晚。

鹤遇第二天来接他,问他:“怕不怕?怪不怪妈妈?”

程不遇摇摇头,扑进她怀里。

他以为自己能忍住,但一到她怀里,他就憋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向她倾诉:“我昨天梦见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你一直没有回家,屋里还有怪物。我很害怕,也很想你。”

“不哭,不哭我的宝贝,妈妈现在接你回家。”鹤遇把他抱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我来接我的小王子回家,回我们的豪华大宫殿了,那里没有怪物,只有好吃的蛋糕和美酒。”

他哭得抽抽搭搭:“我不要蛋糕,我也不喝酒。”

“那就只剩卤鸡爪和芝麻饼了。”鹤遇冲他眨眼睛,“小王子要吃卤鸡爪和芝麻饼。”

诊所医生站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

他对鹤遇说:“这个小男孩很坚强的,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哭,就是见了你才哭了。”

那是他第一次严重发烧。

第二次烧的那么厉害,是高二之后有次期中考试。

当时是他们班的空调坏了,它的位置又正好靠着一扇坏掉的窗户。冷风吹了一晚上,他第二天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五。

他发现了自己发烧,找老师请了假,随后去医务室打针,带上一本练习册。他知道自己烧得很严重,所以会挂很长时间的水。

输液室里还有其他人,所有人自顾自地坐在一边,保持着某种约定俗成的寂静。

不过一到下课时间,这里就会变得很热闹。

有的同学成群结队来看望,抬高声音说笑;有的人偷偷谈恋爱,男女朋友会逃课过来陪着,女生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两只手偷偷在校服底下互相交叠握住。

还有一些同学,想装病逃课,又没什么大病,于是只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磨时间。

只有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书包,靠墙写着一本练习册。

他那时和顾如琢的恋爱游戏趋近稳定,白天在人前装不认识,晚上到家则如同情侣。

他没有想起来把自己发烧的事情告诉顾如琢,具体来说,是他没有告诉除了老师以外的任何人,因为在这个学校里,他也没有朋友。

但那天第一节晚自习下了之后,顾如琢忽而来了医务室找他。

“发烧了?”他问他。

他走过来,伸出手,很自然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顾如琢身上有很干净的薄荷清香,也带着一点玫瑰的味道。那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贴在额头上,一阵清爽。

程不遇“嗯”了一声,又说:“快退烧了。”

顾如琢仰头去看头顶的输液瓶。

他还有三瓶没有打完,少说要两节晚自习的时间。

那天,程不遇记得顾如琢跟人约好了,晚上要翘课出去玩儿。

他望着他,以为他过来看看就会走,没有想到顾如琢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眉眼冷淡,没什么表情:“那我陪你一会儿。”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他又写了一会儿作业,输液药效上来,困意翻涌。他就靠着椅子,歪头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听见身边的人动了动。几秒钟后,一件外套披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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