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节 死亡之街(四)(2/2)
饶升平一时语塞,前任许昌令尤普妄断刑狱,致使错案发生,最终被革职流放,根本原因却是尤普不愿做陈家门下的走狗,陈珩就是在敲打他,如果他敢肆意妄为,就会落个跟尤普一样的下场。
“什么规矩,不如说来我听听。”
王祷大步走进来,笑问道:“陈兄,这规矩可是你家定的?”
陈珩看到荀邃后,气焰就收敛了一半,说道:“不过是为官之道,大家都明白,饶县令怕是不懂这些,我方才只是好心劝告他而已。”
王祷呵呵一笑道:“既然人家都告到县衙来了,陈兄也该为自己辩解一下,以免被误会。”
陈珩不禁冷笑一声,问道:“茂弘兄,是豫州刺史派你来县衙听审,还是陆玩让你来问话的?”
王祷摇摇头,说道:“都不是,而是王中郎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兴许能帮到饶县令一二。”
陈珩听后,反而变得更加自信,开始解释道:“这上面的人都曾与东瀛公府上的幕僚有过往来,王中郎怀疑他们或有谋反之心,我念及是同乡,请求王中郎对他们网开一面,最后才不予追究,后来他们为了表达谢意赠与我一些良田,现如今却又都跳出来反咬我一口,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
“没想到竟还涉及到东瀛公谋反的旧案当中,可王中郎却不知情,这案子倒是难断了。”
陈珩目光诧然:“王中郎怎会不知情?”
王祷顿时敛了笑容:“陈兄是觉得王中郎应该知情,还是觉得他应该包庇你犯下的所有罪行?”
陈珩猖狂的笑道:“我对你礼让三分,不要以为我是像嵇荡那个蠢材一样惧怕你,你若得寸进尺,当心回不了洛阳。”
“我是陪着逸民先生一起来到的颍川,至于何时返洛,自然是由逸民先生决定,你们颍川陈氏还没有左右逸民先生命运的能力,但是你必然是回不去了。”
王祷简单几句,都是在惮压他那股猖獗气焰。
陈珩对此全然不以为意,他的兄长陈定已经来到荀邃的别院,望见荀邃正在马厩专心地给马添草料,时不时拍拍马屁,口中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只见这匹马通身毛色流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甚是稀有,它正是雨轻送给荀邃和庾萱的结婚礼物。
陈定走过来,刚要伸手抚摸马背,荀邃便笑道:“我这马脾气不太好,有一回突然抬起前蹄,重重的踢在马奴的腹部,肠子都被踢断了,所幸保住一条小命。”
陈定忙缩回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大多数的烈马都是一匹好马,道玄你的坐骑自然是优中之优。”
荀邃笑而不答,走出马厩,随意掸了掸身上沾的干草。
陈定又道:“道玄,近日赖婴在城外举办赛龙舟比赛,听说很是热闹,你怎么不过去看呢?”
荀邃淡笑道:“热闹看太多,也会厌烦的,还不如去颍川书院听学子们弹琴,不知陈兄最近可有作什么新曲子啊?”
陈定呵呵笑道:“我已经许久不作曲了。”
荀邃走在前面说道:“近来陈兄事多繁杂,想必也没什么兴致来作曲,我记得当年在金谷园聚会之时,陈兄很喜欢听绿珠吹笛,还给她做了不少好听的曲子,旋律当中每一句的最后一个音恰恰是下一句开始的第一个音,也就是所谓的鱼咬尾,旋律之间形成环环相扣,连绵不断,甚是精巧。”
陈定目光微闪,笑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曲子了。”
荀邃试探地问道:“若是把那些重复的旋律依次排列出来,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玄机呢?”